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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的军刀在松树干上刻下第四道划痕时,暮色已经漫过峡谷的山脊。第三道划痕代表着他们躲过的第三次无人机侦察,而最新这道,是为了标记临时营地的位置——片背风的山坳,四周长满齐腰深的茅草,只有几棵歪脖子松树能提供微弱的掩护。
“都抓紧时间休整。”他把军刀别回腰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老马说无人机的夜视模式续航短,咱们有三个小时窗口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脸,“赵猛,你带两个人去捡干柴,注意别走远,保持视线接触。金雪,你守着平板,有信号立刻通报。剩下的人跟我清理营地,把周围的茅草铲掉三米,防蛇虫,也防……火星。”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却让所有人心里一紧。白天的烟幕弹还在肺里留下灼痛感,没人想再跟火打交道。但山里的夜太冷,湿衣服贴在身上像冰壳,不生火根本扛不过去。
赵猛扛着捆松针回来时,裤脚还在往下滴水。“霄哥,溪边的干柴不多,我捞了些漂在水上的朽木,烧起来应该没问题。”他把柴堆在空地上,忽然压低声音,“老张的胳膊肿得厉害,刚才我看见他偷偷往伤口上抹泥巴。”
林霄皱眉,转身走向蜷缩在松树根旁的老张。老兵的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伤口周围泛着不正常的红肿,他正用块黑乎乎的泥巴往上面糊,疼得牙花子都咬露了。“这是干啥?”林霄拽开他的手,军刀挑开布条,伤口里还嵌着细小的沙粒。
“老法子。”老张咧着嘴笑,血沫子沾在胡子上,“小时候在山里被蛇咬了,我爹就用这招,泥巴能吸脓。”
“那是瞎扯。”林霄从背包里翻出碘伏——这是金雪坚持要带的急救包,“马翔说过,开放性伤口不能碰脏东西,会感染。”他倒出半瓶碘伏往伤口上浇,老张疼得浑身一哆嗦,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
金雪抱着平板走过来,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刚才收到个模糊信号,说附近乡镇的护林员在巡山,让注意防火。”她顿了顿,看向赵猛堆的柴垛,“这地方茅草太干,要不……别生火了?”
“不行。”林霄把最后一块纱布缠在老张胳膊上,“夜里温度能降到五度,不烤火会冻出肺炎。”他踢了踢柴垛底下的朽木,“捡些湿泥巴把柴堆围起来,烧的时候盯着点,确保火星不外溅。”
马翔不知从哪儿摸出个搪瓷缸子,这是他从炊事班带出来的老物件,边缘磕得坑坑洼洼。“我来守夜烧火。”他往缸子里倒了些溪水,架在三块石头垒的简易灶上,“当年在野外驻训,我一个人看三个火堆,保证烧不出圈。”
火点起来时,橙红色的火苗舔着朽木,发出“噼啪”的轻响。松针燃烧的清香混着水汽弥漫开来,众人围坐成圈,把手伸到火边取暖,疲惫在暖意中渐渐散开。赵猛从背包里掏出白天抓的鱼,用树枝串着架在火上,油脂滴进火苗里,炸开点点火星。
“还是老马的法子管用。”赵猛盯着滋滋冒油的鱼,口水差点流下来,“用湿泥巴把鱼裹起来烤,外焦里嫩。”
马翔笑了笑,往火堆里添了根湿树枝,青烟顿时腾起,把火星压了下去。“这叫‘叫花鱼’,当年给参赛的特种兵做过,他们说比罐头好吃。”他忽然看向林霄,“等出去了,我给你们露一手真正的炊事班手艺。”
林霄没接话,他正盯着火堆周围的泥巴圈。不知什么时候,靠近茅草堆的那侧泥巴被烤干了,裂开道手指宽的缝,几粒火星正顺着缝隙往外滚。“赵猛,把那边的泥巴踩实!”他喊着,自己先抬脚踩了过去。
就在这时,金雪的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这是她设置的信号接收提示。“有强信号!是护林站的对讲机!”她慌忙调大音量,一个焦急的声音钻了出来:“各片区注意!鹰嘴崖附近发现不明火点!风速三级,茅草含水率低于15%,有爆燃风险!重复,有爆燃风险!”
“坏了!”林霄猛地站起来,踢向火堆,“快灭火!”
可已经晚了。刚才滚出去的火星落在干草上,借着夜风“腾”地燃起团火苗,像条火蛇迅速向四周蔓延。赵猛慌忙脱下外套扑过去,可干燥的茅草见火就着,火苗顺着风势蹿起半米高,瞬间连成一片火带。
“用水!”马翔把搪瓷缸子里的水泼过去,可那点水根本无济于事。火带已经突破了他们清理出的隔离带,朝着更密的茅草区冲去,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里,还夹杂着松针爆燃的脆响。
林霄的脑子“嗡”的一声,白天光折射区的白光和此刻的火光在眼前重叠。他抓起军刀,朝着火带边缘的茅草砍去,“快!砍出隔离带!把周围的草都清掉!”
十七个人瞬间扑了上去,军刀、树枝、甚至徒手拔草,拼命想挡住火头。可夜风越来越大,火苗被吹得离地半尺高,像条跳跃的火龙,绕过他们清理的区域,朝着山坳外侧的密林窜去。
“不行了!”老张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胳膊被火烤得生疼,却还在疯狂拔草,“风太大,根本挡不住!”
金雪的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按对火警电话。“喂!消防队吗?鹰嘴崖附近着火了!很大的火!”她对着话筒大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具体位置……我们在军演区边缘……对,有很多茅草和松树……”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回应,似乎在询问具体坐标,但峡谷里的信号时断时续,她只能对着嘈杂的电流声反复喊:“快来!火快烧到林子了!”
挂掉电话,她看着已经连成火海的山坳,眼泪突然掉下来。“他们说……离最近的消防站有四十公里,还要绕开军演区,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到。”
“一个小时?”赵猛瘫坐在地上,外套已经被火星烧出好几个洞,“那片松树林烧起来,就彻底完了!”
林霄没说话,他正盯着火带边缘的一条小溪——那是他们白天捕鱼的地方,溪水不深,但水流很急。“所有人,跟我去溪边!”他扛起一根粗树枝,“用树枝把溪水引过来,浇湿前面的林地,能多挡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们用军刀砍断灌木,树枝和石块垒起简易的导流坝,溪水顺着临时挖的土沟缓缓流向火场边缘。虽然水流微弱,只能打湿一小片区域,但至少能延缓火势蔓延。林霄跳进溪水里,用军刀挖着沟,冰冷的溪水没过膝盖,冻得他牙关打颤,却让脑子越来越清醒。
“这样不行。”马翔突然喊,他指着火场上方的浓烟,“烟往东北方向飘,说明风是从西南来的。咱们应该在火场下风处挖隔离带,那里是火头蔓延的方向。”
林霄立刻调整方向,带着人冲向西南侧的密林。这里的树木更密,茅草却少了些,他们用军刀和石头清理出一条宽约五米的带状区域,把砍断的树枝堆在外侧,浇上溪水——这是马翔在部队学的“以火攻火”的变种,用湿树枝阻挡火头。
火头烧到隔离带时,果然被滞涩了一下。但干燥的松树还是被火星引燃,“轰”的一声,一棵松树的树冠燃起熊熊大火,火团顺着风势滚落,瞬间越过了隔离带。
“完了……”金雪瘫坐在地上,看着火头继续蔓延,绝望像冰冷的溪水漫过心脏。她突然想起护林员对讲机里的话,“爆燃风险”——这意味着一旦火势失控,整片山林可能在几分钟内被吞噬。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还夹杂着人声。林霄抬头望去,只见峡谷入口处亮起一片车灯,至少有十几辆三轮车和摩托车正往这边赶,车斗里装着水桶、铁锹和树枝捆成的火把。
“是附近的村民!”赵猛突然喊起来,他认出了领头那辆三轮车上的人,“是王大爷!咱们村的护林员!”
王大爷的三轮车在离火场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停下,他跳下来时差点摔倒,手里还攥着个铁皮喇叭。“都愣着干啥!”老人对着喇叭吼,声音嘶哑却有力,“男的跟我挖隔离带!女的去溪边打水!把家里的水泵都接起来!”
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的村民越来越多,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背着孩子的妇女,甚至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手里攥着比自己还高的树枝。他们没人问火是怎么着的,只是按照王大爷的指挥,迅速分成几队:一队用铁锹挖隔离带,一队扛着水桶往火场边缘冲,还有人骑着摩托车往更远的村子跑,显然是去叫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