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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凝固了。马翔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比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军事设施保护法实施条例》第二十八条,擅自损毁军用侦察设备,无论是否在演习期间,都可能构成刑事犯罪。
"别慌。"林霄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注意到马翔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退伍军人对军纪的本能敬畏。"这台无人机的战术编号是'07',属于蓝军电子对抗营直属,"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他们不会因为一台侦察机构建刑事案,最多按《治安管理处罚法》处理,但......"
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是非法闯入者,性质完全不同。
老张突然往无人机主板上撒了把泥土:"埋了它,就当没这回事。"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努力保持镇定,"红军反侦察小组还在追,先摆脱他们再说。"
马翔深吸一口气,迅速拆解主板上的存储芯片,用军刺刮掉上面的数据涂层:"芯片毁了就查不到飞行记录,他们最多知道设备丢了,不知道是谁干的。"他的动作恢复了军人的精准,手指在细小的线路间游走,"这是战场生存的基本法则——不留下任何痕迹。"
藏匿好残骸后,十七人钻进岩洞。马翔用军刺在岩壁上画战术地图:"红军反侦察小组的追击路线是'梳形搜索',每三分钟推进十米,我们有七分钟时间从西侧裂缝突围。"他指着裂缝深处,"那里有回声,说明是通的,可能是老防空洞的支洞。"
林霄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低估了这个退伍军人。马翔的慌张不是少年人的胆怯,而是对规则的敬畏;他的冷静不是天生的镇定,而是部队训练出的战场素养。这十七人里,真正懂"规矩"的,或许只有他。
"蓝军快反部队的动向呢?"林霄问。
马翔立刻在地图上标出三个箭头:"根据战术手册,电子对抗营遇袭后,快反部队会在五分钟内形成半径三公里的包围圈,我们现在就在圈里。"他敲了敲西侧的裂缝,"唯一的缺口是黑松岭主峰的断崖,那里有段废弃光缆,蓝军不会设防——光缆路由属于军事禁区,他们怕误伤线路。"
"光缆......"林霄的心猛地一跳,陈峰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快撤!"马翔突然拽起他,岩洞口传来了红军反侦察小组的脚步声,"他们用红外热像仪了,泥土藏不住体温!"
十七人钻进裂缝时,马翔断后。他用军刺在岩壁上划下道斜线——这是边防部队的"危险警示"标记,能暂时迷惑追兵。裂缝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他压低的指令:"贴左侧走,右侧有渗水,容易打滑......保持间隔两米,防止踩踏......"
当他们终于从裂缝另一端钻出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主峰断崖就在眼前,裸露的岩石上能看见光缆的保护管,像条黑色的巨蟒盘踞在峭壁上。
"就在下面。"马翔指着断崖下的平台,"光缆接头盒在那里,蓝军的备用指挥系统肯定藏在附近——光缆是最高级别的通讯线路,能抗电磁干扰。"
林霄突然明白了。他们不是在红蓝军之间乱撞,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步步靠近黑松岭最深的秘密。那些短路、那些追逐、那些看似莽撞的行动,或许都在陈峰的算计之中。
"快看!"金雪突然指向天空。
三架蓝军直升机正往断崖飞来,机身上的"快反部队"标识清晰可见。最前面那架的扩音器正播放着冰冷的通告:"非法闯入者,立即停止移动!根据《国防法》及《军事演习管理规定》,你们已涉嫌危害军事行动安全,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
马翔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猛地拽住林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动真格的了。'强制措施'在演习术语里,意味着可以使用实弹警告......"
林霄看着断崖下的光缆接头盒,又看了看逼近的直升机,突然做出决定:"下去!拆接头盒!"
"你疯了?"马翔的声音都变了,"那是军事光缆,破坏它的罪名比打无人机重十倍!"
"不拆,"林霄盯着他的眼睛,"是看里面的东西。陈峰要的不是参数,不是设备,是藏在光缆里的......"
话音未落,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了,蓝军士兵正准备索降。马翔突然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颗模拟手雷,拉开保险栓往崖下扔去——不是为了攻击,是为了制造烟雾掩护。
"跟我来!"他吼道,率先冲向断崖的陡坡,身手矫健得像只山羊。这才是退伍军人的真正模样,平时藏起锋芒,危急时刻却比谁都可靠。
林霄紧随其后,身后是蓝军士兵的喊叫声和直升机的轰鸣。他看着马翔在前面开路的背影,突然明白这十七人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老张的经验,金雪的细致,赵猛的勇猛,周洋的技术,还有马翔的规则感。
而他们所有人,都在被一根无形的引线牵引着,走向黑松岭最深的秘密。那秘密或许藏在光缆里,或许藏在陈峰的指令里,或许,就藏在他们这些民兵自己身上——藏在那些被正规军轻视的、却能在绝境中迸发的生命力里。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来时,林霄和马翔正好钻进光缆接头盒旁的凹洞。蓝军士兵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而他们的身下,那根黑色的光缆正静静地躺着,像条沉默的巨蟒,守护着足以改变一切的答案。
马翔的军刺已经抵在了接头盒的锁扣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林霄。拆,还是不拆?这个决定,将决定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林霄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军刺落下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了某种声音——不是风声,不是枪声,而是五大战区的警报声,正在遥远的地方,为一群闯入演习的民兵悄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