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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田胖子皱着眉头，“可这感觉今天特别明显。刚才我去城东给一户人家送化解冲煞的桃木剑，回来时绕了路，故意在个商场里兜了几圈，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还在！”
他混迹市井多年，对这类跟踪盯梢的把戏并不陌生，自信有几分反侦察的直觉。这次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大师，您说……会不会是那个什么特别事务处理局？他们明的不行，来暗的？”田胖子忧心忡忡地猜测。除了官方，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系统地跟踪他。道上的人？他田胖子虽然圆滑，但也从未得罪过需要如此大动干戈的狠角色。
李默听完，脸上没什么意外之色，只是重新阖上眼睛，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感知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淡淡开口：“不是官面上的人。”
田胖子一愣：“不是？那会是谁？”
“气息驳杂，带着土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李默的声音平淡，却让田胖子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土腥气？妖气？
这组合听起来可比官方盯梢吓人多了！
“妖……妖气？”田胖子声音都变了调，“大师，您的意思是……有……有东西盯上咱们了？”
李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最近接触的委托人里，有没有特别古怪的？或者，接了哪单‘业务’，觉得不同寻常？”
田胖子皱着眉头，仔细回想，把他最近接触过的所有人和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啊，大师。都是些寻常的麻烦，家里闹腾、运势不顺之类的，按您说的法子，基本都解决了。唯一算得上‘大活’的，就是周老板家那‘秽’，可那也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啊……”
他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前两天倒是有个怪人，通过钱老板的关系找到我，没说具体什么事，就问‘李大师’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解决，包括……‘寻古’。”
“寻古？”李默眉梢微挑。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说大师业务范围广，但得看具体情况。那人也没多说什么，只留下个电话号码，说如果大师有兴趣‘寻古’，可以联系他。”田胖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我看着那人有点邪性，眼神阴得很，不像善茬，就没敢立刻答应，想着回来问问您。”
李默的目光在那串数字上扫过，没有表示。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糖糖，忽然又“咦”了一声，小手捂住了胸口，小脸微微发白。
“糖糖姑娘，又怎么了？”田胖子现在对糖糖的任何异状都格外敏感。
糖糖皱着眉，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好像……好像有什么很重、很冷的东西，压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她说着，下意识地朝李默身边缩了缩，寻求安全感。
很多双眼睛……
田胖子联想到自己被人盯梢的感觉，再结合糖糖这玄乎的感应，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李默伸手，再次虚点在糖糖的额心，那股清冽冰凉的气息注入，驱散了她心口的不适。但这一次，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糖糖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了。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收回手指，目光再次投向院墙之外，仿佛能穿透砖石，看到那隐藏在都市繁华表象下的、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胖子。”李默开口。
“在！大师您吩咐！”田胖子一个激灵，赶紧应声。
“这两天，减少外出。若有委托，一律推掉。”李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有人问起，就说我闭关。”
田胖子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李默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去准备些东西。”
他报出了一串清单：五十年以上的老陈墨，品质上乘的朱砂，未经雕琢的泰山石敢当小料，还有一捆结实的新麻绳。
这清单听得田胖子一愣一愣的，老陈墨和朱砂还好理解，石敢当和麻绳是做什么用的？
但他不敢多问，只是牢牢记住。
“天黑前备齐。”李默最后吩咐道。
田胖子不敢怠慢，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小院里，只剩下李默和偎依在他身边的糖糖。
夕阳的余晖将院墙染上一抹暖橙，但空气中的温度，却仿佛在悄然下降。
李默看着那局依旧悬浮的棋局，黑白双子牵动着无形的气机。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颗代表“变数”的黑子。
棋子微微颤动，引动周遭光线都似乎扭曲了一瞬。
“山雨欲来……”他低声自语，眸色深沉如夜。
这都市的“清静”，果然是一种奢望。暗处的眼睛已经睁开，不仅仅是官方的，还有来自更古老、更阴暗角落的注视。
而糖糖身上那逐渐苏醒的秘密，就像黑夜中的灯塔，注定会吸引更多的麻烦。
他需要做一些准备了。
不是为了主动招惹谁。
而是为了，当麻烦找上门时，能拥有足够的实力，将其……彻底碾碎。
如同在李家屯立下的那块无字青石界碑。
越界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