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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城西的“听风茶馆”已挤满了人。
说书先生敲着醒木，唾沫横飞地讲着“林大王大破楚蛮联军”的故事，台下却少了往日的喝彩，反而有些窃窃私语。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端着茶杯，看似无意地对邻座说：“打赢了又如何？听说西陲的黑石、南境的赤砂都要出兵了，这是把周边列国全得罪光了啊。”
邻座的庄稼汉愣了一下：“不能吧？大王不是刚打了胜仗吗？”
“胜仗？”长衫男子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那是把大楚逼急了，把蛮族惹恼了，现在又招来三国围攻。依我看啊，这新王是穷兵黩武，迟早要重蹈大楚的覆辙——你没见南境的粮价都涨了吗？再打下去，怕是连米都吃不上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让周围几桌人听见。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我家婆娘昨天去买米，掌柜的说要多囤点，不然过几天可能就没了。”
“听说那些世家老爷们都在偷偷藏粮呢……”
议论声像野草般蔓延，原本振奋的气氛渐渐被恐慌取代。说书先生见状，悄悄换了个话题，讲起了前朝的太平盛世，却更衬得眼前的局势动荡不安。没人注意到，那长衫男子付账离开时，对茶馆后院一个身影点了点头——那是青阳世家张氏的管家。
此刻的张府，正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张家族长张启坐在紫檀木椅上，听着管家的回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做得好。让底下人多去几个茶馆酒肆，把话传得再广些——就说林浩刚愎自用，听不进劝，非要跟三国开战，到时候城破了，大家一起遭殃。”
“族长，”旁边的儿子张恒有些担忧，“要是被暗影卫查到……”
“查到又如何？”张启呷了口茶，语气笃定，“我们只是‘忧国忧民’，难道说句话都不行？林浩刚立国就杀了张族分支的人，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最好三国能打进青阳城，到时候，这青阳国的主人，未必还是姓林的。”
管家补充道：“族长，刘、王两家也按约定动了，刘家在南境的粮铺已经开始限量售粮，王家则让人在市集上造谣，说南部两镇的守军都跑光了。”
“很好。”张启满意地点头，“民心一乱，林浩的军队就没法安心打仗。等他焦头烂额，我们再出面‘主持公道’，劝他跟三国议和，割地赔款，到时候……”
他没说下去，但眼中的贪婪已说明了一切——只要林浩失了民心，世家便能趁机夺回话语权，甚至取而代之。
流言的发酵速度远超想象。
不到半日，“青阳要被三国攻破”“粮价要涨到天上去”的消息就传遍了青阳城。南境的粮商们闻风而动，原本一文钱一斤的糙米，中午涨到了一文半，下午竟飙升到两文，还宣称“存货不多，欲购从速”。
百姓们慌了神，纷纷扛着布袋涌向粮铺，队伍排到了街尾。一个老妇人抱着装着仅有的几个铜板的布包，哭着求掌柜卖给她点米，却被不耐烦地推开：“没看见后面还有这么多人吗？没钱就别来添乱！”
混乱中，有人开始冲击粮铺的柜台，有人则对着聚魂塔的方向跪拜，祈求龙气护佑。城防军赶来维持秩序，却被恐慌的人群推搡，场面愈发失控。
“都给我住手！”
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穿透了嘈杂的人声。姚若曦身着素色宫装，在亲卫的护卫下站在粮铺前，脸上虽带着倦容，眼神却异常坚定。
百姓们愣住了，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他们没想到，王后会亲自来市集。
“我知道大家怕缺粮，”姚若曦的声音温和却有力，“但我以王后的名义保证，青阳国的粮仓充盈，足够支撑三年，绝不会让任何一个百姓饿肚子！”
她看向粮铺掌柜，目光陡然变冷：“是谁让你们哄抬物价的？”
掌柜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王……王后，是……是进货价涨了……”
“是吗？”姚若曦挥了挥手，身后的亲卫立刻上前，“去，把账本拿来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