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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三年,豫西伏牛山脚下的李家坳出了桩怪事。村东头的李老栓头天还在村口槐树下抽旱烟,第二天一早就直挺挺地躺在自家炕上没了气,嘴角挂着黑血,肚子却鼓得像揣了个圆陶罐,手指还死死抠着炕沿的裂缝,指缝里沾着些暗红色的碎肉——那肉不是他的,倒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崽身上的嫩肉。
村里懂行的老人说,这是“阴胎缠魂”,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李家坳世代太平,除了后山那片乱葬岗,连个像样的坟茔都没有,哪来的脏东西?村长没办法,只能让李老栓的儿子李狗剩去三十里外的黑石镇请“走阴人”陈三。
陈三住在黑石镇最西头的破庙里,说是庙,其实就剩个漏顶的正殿,供着尊缺了头的土地公石像。他这人怪得很,白天从不露面,只在天黑后才点一盏油灯,坐在石像前搓草绳。有人说他能通阴阳,能把死人的魂从阴曹地府里带回来问话;也有人说他是个骗子,前年镇北头王寡妇请他走阴找死去的丈夫,结果他收了钱,只说王寡妇丈夫在阴间赌钱输光了家产,再没了下文。
李狗剩找到陈三时,天刚擦黑。破庙里的油灯忽明忽暗,陈三正蹲在石像前搓草绳,草绳是用阴坡上的“断魂草”编的,绿得发黑,搓的时候还往下滴着黏糊糊的汁液,落在地上“滋啦”一声,能烧出个小坑。
“陈先生,求您救救我们村吧。”李狗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碎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起身,“我爹死得蹊跷,肚子鼓得吓人,村里老人说是阴胎缠魂,再不想办法,怕是还要死人啊!”
陈三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他的脸在油灯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窝深陷,眼球却亮得吓人,像是两团鬼火。“李家坳?”他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卡了沙子,“那地方挨着阴河,几十年没出过事,怎么突然闹起这个?”
“不知道啊!”李狗剩急得直哭,“我爹死前没去过别的地方,就去过一次后山的乱葬岗,说是去捡些柴火,回来就说肚子疼,没两天就没了!”
陈三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个黑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盘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指针是用死人的指甲磨成的,泛着青黑色的光。他把罗盘放在地上,指针转了两圈,突然“咔嗒”一声定住,指向李家坳的方向,指针尖上还渗出了一滴暗红色的血珠。
“是‘子母煞’。”陈三的脸色沉了下来,“老的死了,小的还在,这是要借活人肚子投胎,要是不尽快处理,不出三天,村里就得再死一个孕妇。”
李狗剩吓得魂都飞了,村里的王二婶刚怀了孕,这要是被缠上,可不是两条人命?他连忙磕头:“陈先生,求您发发慈悲,只要能救村里的人,您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钱我不要。”陈三站起身,从石像后面拖出个半人高的竹篓,里面装着些奇怪的东西:一把用桃木做的匕首,刀刃上刻着符文;一捆红绳,绳子上系着七个铜铃;还有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用黄符封着。“今晚三更,我跟你回李家坳,去后山乱葬岗走一趟阴。不过你得记住,走阴的时候,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能说话,不能回头,不然不光救不了人,连你我都得把命留在那儿。”
李狗剩连忙点头,别说不能说话不能回头,就算是让他把舌头咬下来,他也愿意。
当天夜里,三更刚过,陈三背着竹篓,跟着李狗剩往李家坳走。月光惨白,洒在小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路上静得出奇,连虫鸣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跟着。
快到李家坳后山时,陈三突然停下脚步,从竹篓里拿出那捆红绳,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头系在李狗剩的手腕上:“这是‘牵魂绳’,能把你的魂跟我的魂绑在一起,免得走散了。等会儿我点上‘引魂灯’,你跟着灯走,千万别踩错了路。”
他从竹篓里拿出一盏小巧的油灯,灯芯是用死人的头发做的,倒上些暗红色的油——那是用尸油和朱砂熬成的。点燃灯芯,火苗是青绿色的,照得周围的树木都变了形,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
两人顺着小路往后山走,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冷,冷得刺骨。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树枝交错在一起,把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那盏引魂灯的青绿色火苗,在黑暗中摇曳。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乱葬岗。这里到处都是土坟,有的坟头塌了,露出里面的棺材板,有的连棺材都没有,只有一堆黄土,上面插着个木牌子,写着不知名的名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胃里直翻腾。
陈三停下脚步,从竹篓里拿出桃木匕首,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刀,挤出三滴血,滴在引魂灯的灯油里。火苗“腾”地一下窜高,照得周围亮了许多。他又从怀里摸出三张黄符,用打火机点燃,分别贴在三个方向的坟头上,黄符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符纸下面挣扎。
“等会儿我念咒,你就闭上眼睛,不管听见什么,都别睁开。”陈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会把李老栓的魂引出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听见小孩的哭声,千万不能应,那是‘子煞’在勾你的魂。”
李狗剩连忙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他听见陈三开始念咒,咒语晦涩难懂,像是鬼哭狼嚎,听得他头皮发麻。随着咒语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耳边开始响起奇怪的声音——有女人的哭声,有男人的惨叫声,还有小孩的笑声,像是有无数的鬼魂在周围游荡。
突然,他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肚子里打滚。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进了他的鼻子,比乱葬岗里的腐臭味还要刺鼻。他忍不住想睁开眼睛,可刚要抬手,手腕上的牵魂绳突然紧了紧,陈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睁眼!是李老栓的魂来了!”
李狗剩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他感觉有个冰冷的东西靠近了自己,那东西身上的寒气像是能穿透骨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听见陈三问道:“李老栓,你死前在后山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子母煞缠上?”
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不像是人的声音,倒像是用指甲刮木板:“我……我在后山捡柴火,看见……看见一个破棺材,里面……里面躺着个女人,肚子鼓得很大……我好奇,就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女人突然睁开眼睛,肚子裂开,流出好多小鬼子……它们爬进我的肚子里,好疼……”
声音说到这里,突然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魂。陈三连忙从竹篓里拿出那个黑色陶罐,打开罐口的黄符,对着空气喊道:“孽障!还不速速归位!”
罐口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吸了进去。可没过多久,那惨叫声突然变了,变成了无数个小孩的哭声,尖锐刺耳,听得李狗剩耳膜生疼。他感觉手腕上的牵魂绳越来越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往黑暗里走。
“不好!是母煞醒了!”陈三的声音带着惊慌,“李狗剩,你千万别动!我去引开它!”
李狗剩想睁开眼睛,可他刚掀开一条缝,就看见眼前站着个穿着破烂红衣的女人。那女人的脸惨白如纸,眼睛是两个黑洞,肚子裂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爬满了浑身是血的小鬼子,那些小鬼子的眼睛也是黑洞,正死死地盯着他。
“啊!”李狗剩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可他刚跑两步,就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低头一看,只见那些小鬼子从女人的肚子里爬了出来,顺着地面爬到他的脚边,用小小的手抓住他的裤腿,往他的裤管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