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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宅异香
雨丝像缝衣针似的斜斜扎进青瓦,在屋檐下织成一张灰蒙蒙的帘幕。林墨拖着行李箱站在巷子口,潮湿的空气里飘来一股说不清的味道,甜腻中裹着点腐朽,像被雨水泡软的旧胭脂。
“就是这儿了。”她低头核对手机里的地址,指尖在屏幕上洇出一小片水雾。巷子深处那座青砖灰瓦的老宅,墙头上探出来的梧桐枝桠都透着股陈年旧味,墙根爬满的青苔在雨里泛着幽绿的光。
这是外婆留下的房子。母亲去世得早,林墨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婆几乎没有印象,只记得母亲偶尔提起时,总会下意识地摩挲手腕上那只雕花木镯。
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一股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不是花香,也不是草木香,倒像是某种香料混合着木质的味道,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得愈发沉厚。林墨皱了皱眉,从行李箱里翻出口罩戴上,推着箱子往里走。
老宅是典型的四合院结构,天井里铺着的青石板缝隙里积满了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正房的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匾额,上面用篆书写着“晚香居”三个字,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有人吗?”林墨试探着喊了一声,院子里只有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她昨天联系过负责交接房子的远房表舅,对方说今天一早就会过来,看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困住了。
推正房门的时候,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响动,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房间里光线很暗,即使是白天也需要开灯。林墨摸索着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昏黄的灯泡闪烁了几下才亮起来,勉强照亮了房间里的陈设。
靠墙摆着一组老旧的红木家具,桌子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蜘蛛网。最显眼的是房间正中那张雕花拔步床,床幔是暗红色的锦缎,边缘已经磨损发黑,垂下来的流苏上积满了灰。
那股奇异的香气似乎就是从床那边飘过来的。林墨走过去,发现床幔缝隙里隐隐透出一点微光。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撩开沉重的床幔——
床上铺着暗红色的褥子,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套同样颜色的旧式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纹样。旗袍上面放着一个小巧的青铜香炉,里面插着半支燃尽的香,袅袅青烟正从炉口缓缓升起,那股奇异的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谁会在这里焚香?林墨心里咯噔一下,表舅说这房子已经空置多年,怎么会有燃着的香?她伸手想去拿香炉,指尖刚要碰到青铜边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姑娘,你可算来了。”
林墨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裤脚沾满了泥水。正是她要等的表舅张诚。
“表舅?”林墨松了口气,“这房子里怎么会有燃着的香?”
张诚走进来,看到床上的香炉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哦,可能是我昨天过来打扫的时候点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灭了。”他说着快步走过来,拿起香炉用手指捻灭了残香,“老房子嘛,总得拜拜先人的。”
林墨看着他略显慌乱的动作,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香炉里的香灰还是温热的,明明是刚点燃不久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昨天点的?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张诚把香炉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转身打量着林墨,“你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里怕是不方便吧?要不还是卖了算了,城里的房子住着多舒服。”
“我想先住一段时间。”林墨摇摇头,她这次辞职回老家,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整理母亲留下的一些书稿,老宅正好合适,“而且这是外婆的房子,我想好好打理一下。”
张诚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也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对了,后院那间厢房锁着,钥匙我找不到了,你要是用不上就别管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林墨,“这是所有房间的钥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张诚走得匆忙,像是在害怕什么。林墨捏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看着他几乎是小跑着离开院子,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走到床头柜前,重新拉开抽屉,香炉静静躺在里面,青铜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颇有年头。
就在这时,灯泡突然闪烁了几下,房间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林墨抬头看了看灯泡,刚想检查电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镜子里多了一个人影。
她猛地回头,房间里空无一人。再看镜子时,镜面上蒙着的灰尘不知何时变得清晰,映出她自己苍白的脸。是错觉吗?林墨揉了揉眼睛,镜子里除了她,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也许是太累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傍晚时分雨停了,林墨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把带来的行李 unpack 好。天色暗下来后,老宅里格外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股奇异的香气似乎无处不在,钻进鼻腔,萦绕在鼻尖。林墨起身想去把香炉扔掉,刚走到床头柜前,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像是有人在走路,脚步很轻,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从东厢房一直移动到正房门口,然后停住了。
林墨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明明记得锁好了大门,这房子里除了她不该有别人。难道是张诚去而复返?还是……有小偷?
门口的脚步声停了一会儿,接着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笃。
“谁?”林墨的声音有些发颤。
门外没有回应,但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急不缓,节奏均匀。
林墨握紧了手里的台灯,一步一步挪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昏黄的门灯照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连个人影都没有。
“谁在外面?”她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敲门声突然停了。林墨等了几分钟,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打开门——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就在她打开门的瞬间,那股奇异的香气突然变得异常浓郁,甜腻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林墨低头看向地面,青石板上除了雨水没有任何痕迹。她刚松了口气,目光无意中扫过门框,突然发现门楣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浅浅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在上面用力划过。
而在抓痕旁边,挂着一串用红绳穿着的桃木挂件,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之一。此刻那桃木挂件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发黑,红绳也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颜色深得发黑。
林墨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把桃木挂件挂在门上。
第二章 夜半歌声
林墨把桃木挂件摘下来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检查了一遍院门,确实锁得好好的,门栓上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
她回到房间,反锁了房门,又搬了个椅子抵在门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躺在床上,那股香气依然萦绕不散,只是似乎比之前淡了一些。林墨拿出手机想给朋友打个电话,却发现这里信号极差,屏幕上只有一格微弱的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算了,明天再说吧。”她放下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奔波了一天,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那歌声很轻,像是女人在低声哼唱,曲调婉转缠绵,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怨。林墨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声。
是错觉吗?她侧耳倾听,歌声又消失了。也许是附近邻居家的声音?林墨翻了个身,试图再次入睡。
但没过几分钟,歌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房间里,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哼唱。那声音细腻柔媚,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一字一句都钻进心里,让人心里发毛。
林墨猛地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房间里还是老样子,红木家具沉默地立在阴影里,拔步床的幔帐垂落着,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可那歌声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听出那是一首很古老的调子,歌词含糊不清,只能隐约分辨出几个破碎的词句。
“……良辰……骨香……等你……”
歌声是从哪里来的?林墨屏住呼吸,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歌声似乎是从拔步床里面传出来的!
她握紧桃木挂件,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撩开床幔。床上的旗袍依然整齐地叠着,香炉放在床头柜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可那歌声明明就在耳边,仿佛唱歌的人就躲在床板下面。
林墨咬了咬牙,伸手掀开厚重的褥子——下面是冰凉的木板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歌声突然停了。
就在林墨松了口气的瞬间,她看到床板的缝隙里渗出一点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慢慢晕开,在木板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之前的香气扑面而来,比刚才在门口闻到的要强烈百倍。
“啊!”林墨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镜子晃动了几下,映出她苍白惊恐的脸。
她盯着床板上的血迹,心脏狂跳不止。那血迹还在不断扩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床板下面流血。林墨抓起桌上的一个瓷瓶,壮着胆子走到床边,想看看床板下面到底有什么。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床板的时候,镜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长发披肩,脸色惨白,正站在林墨身后,幽幽地看着她。
林墨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看镜子时,那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有镜子表面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像是有人刚刚在镜子前呵了口气。
床板上的血迹也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林墨再也不敢待在房间里,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冲出房门,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院子里的风很冷,吹在身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跑到院门口,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锁,冲到巷子里才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出租车,手机又没有信号。林墨站在巷口,看着老宅黑漆漆的大门,心里又怕又无助。她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晃了过来。林墨赶紧躲到墙角,看到一个穿着雨衣的老头骑着自行车慢慢过来,车后座上绑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谁在那里?”老头停下自行车,用手电筒照着林墨藏身的方向。
“阿……阿姨爷,我是刚搬来晚香居的住户,”林墨从墙角走出来,声音还在发颤,“我……我房间里好像进了小偷,能不能借您电话用一下?”
老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手电筒的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晚香居?你是林家的丫头?”
“您认识我外婆?”林墨惊讶地问。
“何止认识,”老头叹了口气,关掉手电筒,“我是隔壁的老王头,你外婆在世的时候,我们是邻居。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林墨把刚才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老王头听完皱起眉头,沉默了半天说:“你先别急,可能是老房子太久没人住,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先进屋再说吧,外面冷。”
“我不敢回去……”林墨摇摇头,想起床板上的血迹和镜子里的女人,她就浑身发冷。
“别怕,我陪你进去看看。”老王头把自行车停在门口,从车篮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林墨,“这是我家老婆子做的桂花糕,刚出锅的,你垫垫肚子。”
林墨接过还带着温度的布包,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跟着老王头回到院子里,她发现刚才自己匆忙中没来得及关正房的门,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老王头走进正房,先是环顾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到拔步床前,掀开床幔仔细看了看,又弯腰检查了床板。“没什么异常啊,”他直起身说,“是不是你太紧张看错了?”
林墨走到床边,床板干干净净,别说血迹了,连一点污渍都没有。梳妆台上的镜子也很干净,没有水汽,更没有什么人影。难道真的是幻觉?
“老房子嘛,晚上是有点瘆人,”老王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外婆在世的时候,就喜欢晚上点香唱歌,她说这样能安神。可能是你刚住进来,还不习惯。”
“我外婆喜欢唱歌?”林墨第一次听到这些事。
“是啊,她年轻时是唱评弹的,嗓子好得很,”老王头叹了口气,“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唱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焚香,身上总带着一股特别的香味,跟你这房子里的味道差不多。”
林墨这才明白,那奇异的香气可能和外婆有关。她看着床上的旗袍,突然想起母亲的照片里,母亲年轻时也穿过一件类似款式的旗袍。
“王爷爷,我外婆是怎么去世的?”林墨忍不住问。
老王头的脸色暗了下来,沉默了半天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记得那年秋天,突然就听说她没了。当时你母亲已经嫁人了,回来办丧事的时候哭得很伤心,没过多久就搬走了。”他顿了顿,又说,“对了,你外婆去世前,好像总说自己房间里有声音,还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房子确实有问题。
“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先去我家凑合一晚,”老王头说,“我家老婆子今晚回娘家了,正好空着一间房。”
林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实在不敢一个人留在这老宅里了。
跟着老王头走出院子的时候,林墨回头看了一眼正房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但她总觉得,有双眼睛正在黑暗里看着她离开。
老王头家就在巷子另一头,是一座普通的平房,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冲淡了老宅里那股奇异的香气。
“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王头把林墨领到客房,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这老宅子有些年头了,难免有些怪事,别往心里去。”
林墨点点头,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等老王头离开后,她锁上房门,靠在门后慢慢滑坐在地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噩梦,让她浑身无力。
她拿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林墨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桌上,刚想躺下,突然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
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
“她在等你回来。”
第三章 旗袍魅影
林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手指冰凉。没有信号的地方怎么会收到短信?她赶紧回拨那个号码,听筒里却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是恶作剧吗?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镜子里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还有床板上渗出的血迹,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歌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老宅的正房,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她站在床边,正在哼唱那首哀怨的曲子。林墨想走过去看看她的脸,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挪不动脚步。女人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血肉,手里拿着那支雕花木镯,朝她伸过来……
“啊!”林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冷汗淋漓。窗外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喘着粗气,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原来是个梦。林墨松了口气,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洒进来,驱散了房间里的阴暗,也让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醒了?”老王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快出来吃早饭吧,我做了粥。”
林墨打开门,看到老王头正端着一个碗从厨房出来,花白的头发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刺眼。“王爷爷早。”
“早,昨晚睡得怎么样?”老王头把碗放在桌上,“是不是没睡好?看你脸色不太好。”
“做了个噩梦,”林墨在桌边坐下,“王爷爷,我外婆去世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老王头盛粥的手顿了一下,沉默着把碗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林墨捧着温热的粥碗,看着老王头躲闪的眼神,心里的疑虑更重了。他显然知道些什么,却在刻意隐瞒。
“其实……你外婆去世前那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老王头喝了口粥,终于缓缓开口,“她总把自己关在后院那间厢房里,整天不见人。有时候半夜里,我能听到她房里传来奇怪的香味,还有……像是有人在哭。”
“后院厢房?”林墨想起表舅说过那间房锁着,钥匙找不到了,“那间房里有什么?”
“不清楚,”老王头摇摇头,“你外婆对那间房看得很紧,从来不让外人靠近。她去世后,表舅他们来收拾东西,说里面没什么值钱的,就一直锁着了。”
吃完早饭,林墨决定回老宅看看。老王头不放心,陪着她一起回去。阳光照进院子,驱散了夜晚的阴森,青石板上的水迹闪闪发光,那股奇异的香气也淡了许多。
走进正房,林墨第一眼就看向拔步床。床上的旗袍依然整齐地叠着,床头柜的抽屉关得好好的,昨晚的血迹和歌声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你看,没什么事吧?”老王头笑着说,“就是老房子太安静,容易胡思乱想。”
林墨点点头,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她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母亲留下的那只雕花木镯。镯子是暗红色的,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样,和床上旗袍的花纹一模一样。母亲说过,这镯子是外婆给她的,让她一定要好好保管。
“这镯子真好看。”老王头凑过来看了看,“跟你外婆当年戴的那只很像。”
“外婆也有一只?”林墨惊讶地问。
“是啊,”老王头回忆道,“她整天戴在手上,睡觉都不摘。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林墨摩挲着镯子上的花纹,突然发现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晚”字,应该是外婆的名字。她把镯子戴在手上,大小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就在镯子戴上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凉意顺着手腕蔓延开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铜镜前,手里拿着一支香,正在低声哼唱着什么。
“怎么了?”老王头注意到她脸色不对。
“没什么,”林墨摇摇头,把刚才的幻觉压下去,“王爷爷,您知道哪里能配到后院厢房的钥匙吗?”
“配钥匙?”老王头皱起眉头,“那间房都锁了这么多年了,你去那里干什么?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就是想看看,”林墨坚持道,“外婆留下的房子,我想好好打理一下,总不能一直让那间房空着。”
老王头拗不过她,只好说:“巷口有个修锁铺,老陈师傅手艺好,你去问问他能不能打开。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间房……邪乎得很。”
林墨谢过老王头,送他离开后,立刻拿着厢房的钥匙去了巷口的修锁铺。老陈师傅是个干瘦的老头,听她说要配钥匙,接过钥匙看了看,皱起眉头:“这锁是老款的,不好配啊。而且这钥匙……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林墨凑过去看,果然发现钥匙边缘有一些细密的齿痕,像是被老鼠咬过,又不太像。
“能打开吗?”她问。
“试试吧,”老陈师傅拿出工具,“不过这锁估计早就锈死了,不一定能打开。你要是急着用,我下午去帮你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撬锁了。”
林墨留了联系方式,回到老宅。她开始收拾房间,想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想那些诡异的事情。收拾到床头柜时,她再次拉开抽屉,拿出那个青铜香炉。
香炉的花纹很精致,底部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符咒。林墨用纸巾擦掉上面的灰尘,发现香炉内侧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粉末,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药味。这到底是什么香?
她打开手机,想搜一下这些符号的含义,却发现信号突然好了很多。刚打开搜索页面,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又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
“别碰那香炉,她会不高兴的。”
林墨的心一紧,赶紧回拨过去,还是空号。她盯着香炉,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它放回了抽屉。也许发信人是对的,这香炉确实有问题。
下午,老陈师傅来敲门,说厢房的锁太旧了,钥匙打不开,只能撬锁。林墨跟着他来到后院,厢房的门果然锈迹斑斑,锁芯都已经氧化发黑。老陈师傅费了好大劲才把锁撬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夹杂着那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很暗,窗户被木板钉死了,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林墨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去,发现房间里堆满了杂物,靠墙放着一个大衣柜,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布料和木箱。
那股奇异的香气就是从衣柜里飘出来的。林墨走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拉开了柜门。
衣柜里挂着许多件旧式旗袍,颜色各异,款式都和床上那件差不多,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缠枝莲纹样。旗袍下面堆着一些香料和绸缎,最下面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
林墨拿起木盒,发现盒子没有上锁。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支银质的发簪,簪头是一朵莲花的形状。
她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清丽,是用毛笔写的:
“民国二十六年,九月初九。今日染香,骨生花。君若不归,我便等。”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十五。香已燃尽,君未归。骨香渐浓,我心已枯。”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廿三。闻君已娶,佳人在侧。骨香染衣,相思成疾。”
信纸上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页已经看不清内容,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墨迹和暗红色的斑点,像是血迹。林墨看着这些信,心里一阵发寒。这些信是谁写的?“君”又是谁?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林墨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房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谁在那里?”她喊道。
没有人回应,但那股奇异的香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甜腻中带着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林墨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有人正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脖子吹气。
她握紧手里的桃木挂件,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出厢房,就看到老陈师傅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姑……姑娘,你看到了吗?刚才……刚才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林墨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刚才明明什么都没看到。“您看到她往哪里去了?”
“就……就往正房那边去了!”老陈师傅指着正房的方向,声音都在发颤,“这房子太邪门了,我先走了!”他说完,扔下工具就跑,连工钱都忘了要。
林墨站在原地,看着正房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恐惧。她要不要追过去看看?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鼓起勇气,拿着手电筒慢慢走向正房。推开正房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那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比刚才在厢房闻到的还要浓郁。
林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拔步床,床幔不知何时被拉开了,床上的旗袍不见了!
她快步走过去,发现床上空荡荡的,只有褥子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记。旗袍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梳妆台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滴答”声。林墨转头看去,发现铜镜上面布满了水珠,像是有人刚刚在镜子前哭过。而镜子里,映出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背影,正背对着她,站在床前。
林墨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慢慢转过身,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再看镜子时,那个女人的背影已经消失了,只有她自己苍白惊恐的脸。
但她清楚地看到,镜子角落里,挂着一只熟悉的雕花木镯,和她手上戴的这只一模一样。
第四章 骨香之谜
林墨盯着铜镜角落的木镯虚影,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上的水珠正在慢慢蒸发,刚才的虚影也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旗袍不见了,难道是被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拿走了?林墨心里充满了疑问和恐惧。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衣柜、抽屉、床底都找遍了,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件旗袍的踪影。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林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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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林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张诚的母亲,你表外婆。”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说你搬回老宅了?”
林墨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位表外婆:“是的,表外婆。您找我有事吗?”
“我听说你在找后院厢房的钥匙,”表外婆顿了顿,“那间房不能打开,里面的东西也不能碰,你赶紧把它锁起来。”
“为什么?”林墨追问,“那间房里到底有什么?”
“别问了,”表外婆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总之你听我的,赶紧离开老宅,越远越好!你外婆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表外婆,我外婆到底是怎么去世的?那些旗袍和香炉是怎么回事?”林墨急切地问,但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表外婆把电话挂了。
林墨放下手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老宅的事讳莫如深?外婆的死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决定再去后院厢房看看,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再次走进厢房,那股奇异的香气依然浓郁,但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林墨拿起那个黑色的木盒,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盒子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香”字。
她把信重新放回盒子里,突然注意到信纸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长得眉清目秀,手里拿着一支香,正对着镜头微笑。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雕花木镯,和林墨手上的这只一模一样。
这应该就是外婆年轻时的照片。林墨看着照片,突然觉得外婆的笑容有些诡异,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赠君,民国二十六年秋。”
又是民国二十六年。林墨想起信里的内容,那年秋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把照片收好,继续在房间里翻找。在一个破旧的木箱里,她发现了一本线装的古书,封面上写着“染骨香方”四个字,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林墨翻开古书,里面的纸页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和配方,还有一些手绘的符咒图案。她仔细看了看,发现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制作香料的方法,但这些香料的配方很奇怪,除了常见的花草,还有一些诸如“骨粉”“尸油”“坟土”之类的东西。
林墨看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外婆竟然在制作这种诡异的香料?那香炉里燃烧的,难道就是用这些东西做的香?
书的最后几页记载着一种名为“染骨香”的香料配方,说是用特定的方法制作,可以让人魂牵梦绕,至死不渝。但配方下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香成则骨枯,情灭则魂散。”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外婆的死和这种香料有关?
就在这时,她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进来了。林墨赶紧把古书和木盒藏进包里,走出厢房。
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他看到林墨,礼貌地笑了笑:“你好,请问是林墨小姐吗?”
“我是,你是?”林墨警惕地看着他。
“我叫沈文轩,是一名民俗研究者,”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听说你外婆留下了一些关于民俗文化的遗物,想来看看能不能研究一下。”
林墨接过名片,上面写着“市博物馆民俗研究员沈文轩”。她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外婆的事?”
“我是从你表舅那里听说的,”沈文轩解释道,“他说你外婆留下了一座老宅,里面可能有一些老物件。我对这些很感兴趣,所以就过来了。”
林墨想起表舅昨天匆忙离开的样子,心里有些怀疑。但沈文轩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他是民俗研究员,也许能帮她解开老宅的秘密。
“进来吧。”林墨侧身让他进来,“不过我外婆留下的东西不多,不知道有没有你感兴趣的。”
沈文轩走进正房,目光扫过房间里的陈设,最后落在了拔步床上:“这张床很别致,是民国时期的样式吧?”
“应该是吧。”林墨点点头,“沈先生,你对民国时期的香料有了解吗?比如一种叫‘染骨香’的香料。”
沈文轩听到“染骨香”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你知道这种香?”
“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林墨观察着他的反应,“怎么了?这种香有什么问题吗?”
沈文轩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染骨香是一种很邪门的香料,传说在民国时期流传过一段时间,是用活人骨头和精血制作的,据说能让人产生幻觉,甚至……能勾魂夺魄。”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和她想的一样。“那我外婆……”
“你外婆可能和这种香有关,”沈文轩说,“我研究过一些关于染骨香的资料,听说当年制作这种香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死状都很诡异。”
“死状诡异?”林墨追问,“怎么个诡异法?”
“据说她们的骨头会变得像香料一样,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沈文轩的声音有些低沉,“而且死后魂魄不散,会一直守着自己制作的香料,等待着什么人。”
林墨想起昨晚的歌声和镜子里的女人,浑身发冷。难道外婆的魂魄还在老宅里?她在等谁?
“沈先生,你能帮我看看这本书吗?”林墨从包里拿出那本“染骨香方”,递给沈文轩。
沈文轩接过古书,仔细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这确实是染骨香的配方,而且上面的符咒……是用来镇压魂魄的。你外婆可能不是在制作染骨香,而是在镇压它。”
“镇压它?”林墨不解。
“嗯,”沈文轩点点头,“染骨香怨气很重,制作过程中会产生很多邪祟,需要用符咒来镇压。你看这里,”他指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香成需以血亲守之,骨香不散,魂魄不迁’。也就是说,制作染骨香的人,需要用自己的血亲来守护,否则邪祟就会出来作祟。”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血亲?难道母亲的死也和这染骨香有关?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光线忽明忽暗。那股奇异的香气变得异常浓郁,甜腻中带着血腥味,让人头晕目眩。
“不好!”沈文轩脸色一变,“它来了!”
林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拔步床的床幔突然无风自动,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身影从床幔后面慢慢走了出来。她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林墨能感觉到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快!把镯子摘下来!”沈文轩大喊道,“那镯子是用来锁住她魂魄的,你戴着它,她就能找到你!”
林墨这才意识到,手上的镯子不知何时变得滚烫起来,像是在灼烧她的皮肤。她赶紧想把镯子摘下来,可镯子像是长在了她的手上一样,怎么也摘不掉。
女人身影一步步逼近,林墨能听到她身上传来的布料摩擦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哀怨歌声:“……良辰……骨香……等你……”
第五章 血色符咒
“快走!”沈文轩一把拉住林墨,将她往门外推,“她的目标是你,别让她靠近!”
林墨被他拉着跑出正房,身后的歌声越来越近,那股浓郁的香气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回头一看,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正飘在半空中,长发披肩,脸色惨白,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腕。
“镯子摘不掉!”林墨急得大喊,手腕上的镯子越来越烫,像是有火在烧。
“用这个!”沈文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咒,塞到林墨手里,“贴在镯子上!这是镇魂符,能暂时压制她的怨气!”
林墨接过符咒,指尖触到粗糙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纹路,还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她咬着牙,颤抖着将符咒按在发烫的木镯上。符咒刚一贴上,就听到“滋啦”一声轻响,像是滚烫的烙铁遇到了冷水,一股白烟从镯子上冒出来。
手腕上的灼痛感瞬间消失了,身后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林墨回头一看,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影停在正房门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无法再靠近。她的脸依然隐藏在阴影里,但林墨能感觉到那怨毒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快走!符咒撑不了多久!”沈文轩拉着林墨跑出院子,直到冲出巷子口,两人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她……她到底是谁?”林墨扶着墙,心脏还在狂跳。
“应该是你外婆的魂魄,”沈文轩脸色凝重,“被染骨香的怨气困住了,无法转世。你手上的镯子是血亲信物,她能通过镯子感知到你的存在。”
林墨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木镯,符咒已经变成了黑色,紧紧贴在镯子上。“那本古书上说,‘香成需以血亲守之’,难道我就是那个‘血亲’?”
“很有可能,”沈文轩点点头,“你外婆制作染骨香,可能是为了某种目的,但最后被怨气反噬。她的魂魄被香缠住,必须有血亲在身边,才能暂时压制住邪祟。”
“那我母亲的死……”林墨不敢想下去。
沈文轩沉默了片刻:“也许你母亲之前一直在守护这里,直到她去世,邪祟才开始作乱。现在你来了,正好成了新的‘守护者’。”
林墨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她看着巷子里老宅的方向,那股奇异的香气似乎顺着风飘了过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沈文轩。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沈文轩说,“我需要查一下关于你外婆和染骨香的更多资料。你表舅和表外婆肯定知道些什么,也许能从他们那里问出线索。”
林墨点点头,跟着沈文轩来到附近的一家宾馆。开好房间后,沈文轩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查阅资料。林墨坐在旁边,拿出那个黑色的木盒,再次翻看里面的信纸和照片。
照片上的外婆笑得温婉,可一想到她可能用活人骨头制作香料,林墨就觉得浑身发冷。信里的“君”到底是谁?外婆制作染骨香,是不是为了他?
“你看这个,”沈文轩突然指着电脑屏幕,“民国二十六年,本地确实发生过一件怪事。有个唱评弹的女艺人突然失踪了,据说她失踪前,经常去城郊的乱葬岗,有人看到她半夜在那里烧东西,还闻到奇怪的香味。”
“唱评弹的女艺人?”林墨心里一动,“我王爷爷说,我外婆年轻时就是唱评弹的!”
“这就对了,”沈文轩眼睛一亮,“你外婆很可能就是那个女艺人。乱葬岗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正好适合制作染骨香。”
他继续往下翻,“这里还有记载,当年那个女艺人有个未婚夫,是个军人,在抗战中牺牲了。女艺人伤心欲绝,不久后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