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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源殿深处,专门为根源探索开辟的“虚海广场”上,一艘造型奇特的舰船正静静悬浮。它并非传统的流线型或狰狞战舰模样,反而更像一颗多切面的深邃水晶,表面流淌着变幻不定的光泽,时而融入背景虚空,时而折射出周边规则的细微涟漪。这是集灵械纪元外壳技术、幻空界空间隐匿符文、星谶阁命运偏转阵列以及钧神主导的法则编程于一体的结晶——【虚渊之舟】。
虚神作为领队,肃立于舟首。他气息内敛,周身时空道韵与【虚渊之舟】完美共鸣,仿佛已成为这片空间的一个变量。衍神则化为一道模糊不清的流光,在舟体周围盘旋,测试着最后的适应性。其余八名队员,分别来自生命星域、雷罚星域、星谶阁、幻空界以及灵械纪元,皆是精于隐匿、生存与信息处理的精英,最低也有着中位定义级的实力。他们沉默地检查着自身装备与【虚渊之舟】的链接,气氛凝重而肃杀。
李默的身影出现在广场边缘,并未靠近,只是遥遥望去。他的目光扫过【虚渊之舟】及其成员,微微颔首。
“盟主。”虚神感应到李默的到来,转身微微躬身。
“此行凶险,远超万源海内任何绝地。”李默的声音平静,却直接响在每个队员的心间,“首要目标,非战斗,非征服,乃是生存与信息。记录所见一切异常规则、能量流、空间结构,以及……任何可能代表其他世界气泡或潜在威胁的‘道标’。”
他抬手,指尖一点灵光飞出,融入【虚渊之舟】的核心。那是他凭借超脱境感知与根源密钥,勾勒出的一份极其模糊的“根源之海”周边星图,其中标注了几个相对“平静”的推测区域,以及一个被重点标记的、带着浓郁“死寂”与“禁锢”感的方向——正是他感应到的那个被“道染”世界的大致方位。
“此方向,存在高浓度‘道染’气息,极度危险,非必要不得靠近,仅作远距离观测记录。”李默郑重警告。
“明白。”虚神肃然应下,将那份星图信息导入舟载核心。
“时限,三十个万源海标准日。无论有无收获,必须返航。保持‘根源密钥’子端通讯阵列开启,若遇不可抗风险,我会尝试接引。”李默最后交代。这子端通讯阵列是他近期研究的成果,借助密钥特性,能在根源之海中维持极微弱且不稳定的联系,是探索队最后的保障。
“定不辱命!”
虚神不再多言,转身,【虚渊之舟】表面光华流转,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淡化、消失。它并非进行常规空间跳跃,而是直接滑入了世界壁垒与根源之海交界的那片规则模糊地带,开始了未知的航行。
李默目送他们离去,神念通过根源密钥,隐约能感受到那丝微弱的联系正迅速远离。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回到静修室。探索队已派出,接下来,他需要更深入地巩固超脱境,并尝试与那个被困的“他我”建立更稳定的联系。
……
根源之海,无上下左右,无过去未来,唯有混乱与秩序的永恒交织。
【虚渊之舟】如同一条小心翼翼的黑鱼,在光怪陆离的能量漩涡和破碎的规则碎片中穿行。外部观测屏上显示的景象远超众人想象:有时是瑰丽如极光般流淌的彩色法则带;有时是吞噬一切光线与感知的绝对黑暗空洞;有时能看到巨大的、如同生物脏腑般蠕动的奇异结构;有时又能听到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来自遥远时代的古老回响。
“记录:坐标偏移率137%,空间结构呈非欧几里得叠加态。检测到未知高维辐射,能级3,对精神有轻微侵蚀效果。”一位灵械纪元的成员冷静地汇报着数据。
“命运罗盘指针紊乱,无法进行有效长程预判,仅能对近距离(约三个舟身距离)的明显恶意进行预警。”星谶阁的成员眉头紧锁。
虚神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虚渊之舟】,他的时空权柄在这里受到了极大压制,但也能勉强扭曲舟身周围的局部规则,避开那些最危险的规则乱流和突然出现的“概念风暴”。
航行数日,他们遭遇了几次小危机:一次险些被卷入一个不断自我复制、吞噬空间的“逻辑病毒”集群;一次被一群没有实体、纯粹由“饥饿”意念构成的虚影生物追踪,最终依靠衍神的千变万化制造假目标才得以摆脱;还发现了一片漂浮着无数世界残骸的“墓地”,那些残骸上残留的法则气息各异,显然来自不同的世界气泡,令众人心情沉重。
“这些……都是被毁灭的世界吗?”一位生命星域的精灵队员声音带着颤音。
“或许是被‘猎手’吞噬,或是毁于其他灾难。”虚神沉声道,“提高警惕,收集残留物信息,但不要靠近。”
他们按照李默提供的星图,在相对平静的区域穿梭,记录了大量珍贵数据,也发现了几处疑似新生世界气泡散发出的微弱“生命”波动,但都因距离过远或环境过于恶劣而无法靠近探查。
直到第十日,负责监控“道染”方向感应器的成员突然发出警报!
“领队!检测到强‘道染’信号!方位与盟主提供坐标基本吻合,但……信号强度在异常飙升!而且……似乎在移动?!”
虚神立刻调取数据,果然,代表“道染”信号的光点正在以一种不规则的轨迹快速移动,其强度时高时低,仿佛……在挣扎?
“难道是那个世界的抵抗?还是‘道染者’内部的变动?”衍神凑过来,语气兴奋又紧张。
“保持距离,启动最高级别隐匿,同步所有传感器,重点观测!”虚神下达命令。【虚渊之舟】表面光华彻底内敛,如同彻底化为了虚无,远远地吊在那个移动的信号后方。
随着观测的持续,他们捕捉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和信息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