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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疯狂地祈祷:快接!快接啊林夏!
终于,在等待音快要耗尽陈默最后一丝耐心时,电话被接通了。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并不是林夏那熟悉、带着点倔强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略显疲惫的中年女声,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喂,你好,仁爱天使医院住院部B栋护士站。”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您好!我是703病房林夏的朋友!请问林夏在吗?她的手机怎么……”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那份急切还是泄露了出来。
“哦,703的林小姐啊,”护士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翻看记录,“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病人刚做完手术不久,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人还比较虚弱,在昏睡中。请问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护士的语气公事公办,但陈默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的停顿。是错觉吗?还是……这医院里也有对方的眼线?这个念头让他脊背发凉。
“手术?什么手术?她情况怎么样?”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林夏受伤住院他是知道的,但具体伤情和手术细节,他还没来得及详细了解。
难道伤得比想象中更重?还是……对方已经下手了?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
“病人是因为宫外孕导致的大出血紧急入院的,情况一度非常危急。”护士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说出“宫外孕大出血”这几个字时,陈默感觉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宫外孕?林夏?怎么会……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震惊又心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她现在……脱离危险了吗?”
“手术很成功,出血已经止住了,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护士强调道,“所以暂时不能接听电话。探视时间也请严格遵守规定。”
“好的,好的,谢谢您!我明白了!”陈默连声应道,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点,但那份沉重的担忧和愤怒丝毫未减。林夏还活着,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宫外孕”这个词,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她什么时候……和谁……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他必须立刻赶到她身边!他需要亲眼确认她的安全!
那个病房号已经被对方如此清晰地掌握,林夏现在就像一个毫无防备的靶子!
“麻烦您多费心照顾她!我马上过去!”陈默急切地说完,不等护士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他再次看向那辆被毁的座驾和那把触目惊心的匕首。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切断他的机动性,让他寸步难行,同时用林夏的安危来牵制他、恐吓他,逼迫他放弃追查!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心理战和物理封锁!
“想困住我?休想!”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立刻转身,再次冲回县委大楼。
他记得值班室旁边有个小房间,里面停放着几辆备用的自行车,是平时给工作人员在院内短途办事用的。
他冲到那个房间,粗暴地拉开没上锁的门,里面果然停着几辆半新的自行车。他顾不上挑选,一把拽出其中一辆看上去最结实的,推着它就冲出了大楼。
夜风凛冽,吹得他单薄的西装猎猎作响。他跨上自行车,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命地蹬踏起来。
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自行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县委大院沉重的大门,汇入了县城的夜色中。
他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也顾不得路人诧异的目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仁爱天使医院!赶到林夏的病床前!
冰冷的空气灌进他的肺里,带来一阵阵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一边拼命蹬车,一边飞速地思考着。
威胁电话提到了他父亲,扎车胎、插匕首、曝光林夏病房,这一系列动作粗暴直接,带着浓烈的黑社会色彩,不太像赵德坤那种老油条惯用的阴柔手段。
更像是……更像是在赵德坤背后,那些真正害怕旧账被翻出来的、更庞大、更凶残的势力,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直接下场了!
他们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游戏规则变了!不再是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而是你死我活的丛林法则!他们想用最原始的暴力,逼他低头!
赵德坤!陈默眼中燃烧着怒火。这个老狐狸,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他背后的人已经不耐烦了!那本血账本,像一颗被挖出来的定时炸弹,瞬间引爆了沉寂多年的火药桶!
父亲当年举报的走私案,水到底有多深?牵连了多少人?以至于二十多年后,对方还要如此疯狂地反扑?
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颠簸剧烈。陈默咬紧牙关,汗水混合着冰冷的夜风,顺着鬓角流下。他不能退!
绝对不能!退一步,不仅父亲的沉冤永无昭雪之日,林夏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他自己也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那本账本,就是撕开这黑暗的第一道口子!他必须保护好它!也必须保护好林夏!
仁爱天使医院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终于在街道的尽头露出了轮廓。陈默深吸一口气,再次加快了蹬车的速度,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踩进脚下的踏板里。夜还很长,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当他气喘吁吁、浑身被汗水湿透地冲进仁爱天使医院住院部B栋时,时间已近午夜。大厅里灯光通明却人影稀疏,只有值班护士偶尔走动的身影和仪器的低鸣。703病房在走廊的尽头。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他看到里面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林夏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
一根输液管连接着她纤细的手腕,药液一滴一滴,缓慢而规律地滴落。
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正背对着门口,在记录着什么。陈默轻轻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护士闻声回过头,看到陈默,脸上露出一丝职业性的警惕和询问:“先生,您是?”
“我是林夏的朋友,陈默。刚和护士站通过电话。”陈默压低声音,目光急切地投向病床,“她怎么样?”
护士看了一眼记录本,又看了看陈默紧张的神情,似乎确认了他的身份,紧绷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陈先生是吧。
林小姐刚睡着不久,麻药效果还没完全消退,一直昏昏沉沉的。生命体征现在很平稳,但需要绝对的休息,不能打扰。”她强调着“不能打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陈默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半。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凝视着林夏毫无血色的脸庞。
那张平日里充满活力、甚至有些倔强的脸,此刻显得如此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瓷器。一丝心疼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宫外孕……这个意外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她独自承受了多少?是为了保护谁?还是……他不敢深想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全和康复。
他拉过床边的椅子,轻轻坐下。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沉默地守着,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
病房里异常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林夏微弱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凶险。
那把插在挡风玻璃上的匕首寒光,那机械冰冷的威胁话语,还有父亲模糊却坚毅的面容,交替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巨大而危险的漩涡中心。那本藏起来的血账本,就是漩涡的核心。对方已经亮出了獠牙,无所不用其极。
林夏的病房号被暴露,意味着这里也不再是绝对的安全港。他必须更加警惕,一刻也不能松懈。他需要帮手,需要绝对信任的力量。
然而,在这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中,在这步步杀机的棋局里,谁又能真正信任?他不由得想起林夏那条总戴着的银质十字架项链,想起她掌握的那些媒体人的把柄……也许,她的力量,也是破局的关键之一?但现在,她需要的是休息和恢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护士进来查看了一次,轻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又悄然退了出去。陈默依旧一动不动地守在床边,目光片刻不离林夏的脸庞。
他轻轻握住了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冰凉而柔软。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守护欲充盈着他的胸膛。他低声对着沉睡中的女孩,也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对黑暗中虎视眈眈的敌人宣告:
“别怕,林夏。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那些想翻旧账灭口的人,那些想用你威胁我的人……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夜色深沉,窗外的城市渐渐陷入沉睡。但在仁爱天使医院这间安静的病房里,一场无声的战争警报已经拉响。
陈默像一头守护领地的孤狼,目光灼灼,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下一轮更猛烈的风暴。
那本藏在县委大院废弃角落里的血账本,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等待着被再次开启,用它染血的纸页,照亮这深不见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