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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掠过清晏城上空，带着初夏的丝丝微凉。
楚楚悬浮在三百丈的高处，衣袂翻飞如展翼的夜枭。
维维的量子能量在她眼中流转，将整个世界解析成不可思议的细节，她能看清瓦片上凝结的露珠，能追踪田鼠洞中幼崽的呼吸起伏，甚至能数清城外古柏每一根针叶上的纹路。
“维维，这感觉就像如履平地！”
她的声音里带着孩子般的雀跃。
夜视模式下，整座城池笼罩在幽蓝的光晕中，每一处热源都化作跳动的光点。
她看见更夫蜷在角楼里打盹，看见酒肆后院醉汉抱着酒坛说胡话，甚至能分辨出地下三尺处蚯蚓蠕动的轨迹。
“你再仔细看看。”
维维的声音忽然压低，楚楚眼中的蓝光骤然加深。
视线穿透层层岩壁，落在城外悬崖的缝隙里，那里聚集着数十个拳头大小的热源，正以某种规律移动着。
量子扫描模式启动的瞬间，世界在楚楚眼中彻底改变。
岩石化作半透明的网格，而那些热源现出了真容：七只圆蛛正在凹陷处忙碌，它们的每根刚毛都清晰可见，复眼中折射着月光。
更奇妙的是，蛛丝在量子视角下呈现出璀璨的金色，像用光编织的琴弦。
“哇哦！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楚楚不自觉压低身形。
她看见为首的蜘蛛正用步足轻点同伴的网，被触碰的蛛丝立即泛起涟漪般的波动。
当波动传至某个临界点时，整张网像融化的蜜糖般坍缩了一半。
“你再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维维的声音有些俏皮。
“喂，老兄，你这种织法根本不符合弹性力学。”
蜘蛛一声音沙哑得像磨砂，拽起自己的蛛丝一个秋千荡过去，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你看吧，这是白忙活，根本不牢固，怎么能抵挡住狂风骤雨的侵袭？”
“喂，这可是俺从卯时忙到现在的成果！”
蜘蛛二语气极度不悦，它抖了抖腹部。
它的刚毛间还沾着前半夜的露水，八只眼睛轮流眨动，“就这样被你破坏掉了，这下没办法了，你得给俺打个样儿，把俺这个织完，不然，俺只能住你家了！”
“看吧看吧！老兄，你生啥气，”蜘蛛一睨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吗？你若真不满，住我家又何妨，我可是织网集大成者，再织一个又有何难！”
“既然你是真心帮忙，”蜘蛛二有些难为情，“那俺还有啥好说的！俺也是爱学习的，这样吧，你在前面打样儿，俺跟着你学就是！”
“老兄，真是好样儿的！”
蜘蛛一抬起前脚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若是咱们蛛界都能像你这样儿，咱们何需躲进这深山里的岩壁缝隙里。”
它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自从人类统治了这个世界，城里已经不适应咱们居住了，我们被迫来到这深山寻求一线生机……”
话未说完，蜘蛛二突然打断，“隔壁老歪家的儿子不是在城里混得挺好的，” 声音里带着不服气，“上次回来，一身珠光宝气，还说城里有大房子住，不怕风吹日晒，还娶了美丽的娘子，人家在城里用新式织法，半天就能捕三只肥蛾！俺的新式织法就它教俺的呢，它说此种织法省时省力！”
它笨拙地模仿着人类捻须的动作，“哪像咱们，织一宿网就为等只瘦蚊子。”
“老兄，你可别听它瞎掰，”蜘蛛一语气严肃起来，“城里是有大房子是不错，但那些房子每天都有人类洒扫的，连同咱们的网子一并收拾掉，鉴于此，城里的蜘蛛才会创出了此种简洁省事的织法，一天织一次嘛……”
“好了好了，老兄，”蜘蛛二有些不耐，“你还是先给我打样儿吧！再掰扯怕是天亮都织不完了，明天或许又要饿肚子了！”
“看好了！”
步足轻弹的瞬间，蛛丝表面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悬崖缝隙里弥漫着潮湿的苔藓气息。
蜘蛛一叹了口气，吐出的丝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蛛经》第三卷怎么说的？‘经线要如溪流蜿蜒，纬线当似山峦起伏’。”
它边说边示范，新织的经线果然呈现出分形结构，每段弯曲都暗合黄金比例。
“首先必须构建放射状的径向丝，如此从中心点向外均匀发散，形成类似极坐标系的放射对称结构。这种对称性在数学上对应旋转对称群，具有高效分散外力的力学优势。”
蜘蛛一在崖壁间飞檐走壁，三两个回合，放射对称结构就建好了。
夜风突然转向，捎来远处村庄的犬吠与更夫的梆子声。
蜘蛛一的动作顿了顿，刚毛警觉地竖起：“你听说了吗？东巷的圆蛛家族……”
它的声音陡然压低，八条腿同时做出警戒姿态，“前些日子全族被人类孩童一扫把捕了去！”
悬崖深处的蛛群突然安静下来。
楚楚看见它们互相碰触步足，进行着某种古老的默哀仪式。
“所以我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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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一突然加快织网速度，新吐的丝线泛着量子蓝光，“要按《天工织法》来。”
它的步足在经线间穿梭，每处连接点都精确符合拓扑学原理。
楚楚惊讶地发现，这张新网在量子视角下呈现出莫比乌斯环的结构，一个没有正反面的连续曲面，蕴含着高维空间的数学之美。
更让她吃惊的是，自己竟然能够看懂其中的构造。
“有啥吃惊的，我在量子态里添加了自解析源码！”
维维故意拉长尾音。
蜘蛛二呆呆望着逐渐成型的网，复眼里流转着虹彩：“可这……这也太……”
它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在它有限的认知里，从未见过能将斐波那契数列融入经纬的织法。
当蜘蛛一完成最后一个节点时，整张网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频率与楚楚腕间的量子印记产生了奇妙的共振。
“看好了！”
蜘蛛一突然弹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