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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浮现女儿戴着凤冠的模样。
但转念想到幼帝怯懦的眼神，又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只是表少爷怕是并不中意星婵……你没听府中丫鬟小厮们都在议论表少爷和那穆家小姐两人可是青梅竹马……”
鞠秉德踱到窗前，望着朝阳透过来的斑点。
池塘边的新柳柔软得似轻纱般，微风拂动下，在池面投下摇曳的倒影。
“父亲您有所不知，昨日在朝堂上，鹿中相提议册封穆小姐为公主，去云墟和亲……父亲请看，”星瀚指尖蘸茶，在案上画出三条水痕，“三大辅政大臣可不同心，而鹿家……早就被另外两家嗤之以鼻。”
水痕突然被抹开，化作一片湿痕，“鹿家想成事，需要我们……”
“皇上同意了？”
鞠秉德脸上的笑容像是从一潭死水中缓缓荡漾开来。
他瞳孔微缩。
想起去年秋猎时，鸣齐表少爷百步取物灵力上乘的模样，以及星婵躲在树后偷看时绯红的脸颊，他眼角已经浮起了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神色。
当时只因谋划着星婵入宫，就硬是没让他俩见面。
“这有啥不同意的，这朝中事不就是他鹿家说了算……”
“报！”
侍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思，“边关急件！”
火漆印上狰狞的狼图腾让鞠秉德太阳穴突突直跳。
展开密函时，他嘴角不自觉扬起——北境三州已经按着他的部署发动叛乱，不管是幼帝，还是鹿则毅，都得仗着他去平叛……
他这身价是不抬自升，这朝中的话语权也应有鞠家一份。
星瀚见状，立即挥退左右。
待房门紧闭，他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小妹此刻去接表兄，倒是……恰到好处。”
“不能掉以轻心！”
鹿秉德突然想起那少年含笑的眼睛——看似清澈，却深不见底。
“传令。”
他突然转身，大氅带起一阵风，“加派一队暗卫去接应小姐。”
顿了顿，又补充道：“把库房里那对玉如意备上。”
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鞠秉德独自站在廊下，望着羲和峰的方向，眉眼中露出掩不住的笑意。
“老爷。”
鞠义站在身后欲言又止，“后苑河珠那丫头……”
“让她起来吧。”
鞠秉德摆摆手，语气已缓和许多，“去厨房要碗姜汤。”
他望着池中树影被游鱼搅碎，忽然轻笑：“时运到了就该接住！”
星瀚在暗处观察父亲的神色，悄悄松了口气。
他望向羲和峰的方向，眼前浮现小妹明媚的笑靥。
这次……他们鞠家定能在这盘乱局中，下出一招妙棋，这滔天权势的滋味，也该让鞠家尝尝了！
春风柔柔，卷落几片枯叶飘在池面上。
那些锦鲤竟也不怕冷，争相啄食，荡开圈圈涟漪，就像这清晏城暗流汹涌的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