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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如轻纱笼罩着传艺馆,通往新校区的青石板路在朦胧中若隐若现。陈念领着小徒弟们蹲守在路口,专注地为每块石板边缘摆放小巧的护本纹木牌。这些巴掌大的木牌上,"传艺路"三个字刻得工整遒劲,是陈念熬了两个通宵亲手雕琢的入学指引。
 "顾老师特意嘱咐过,"陈念一边安放最后一块木牌,一边望向远方蜿蜒的小径,"要让第一批孩子们踏着'匠心纹'走进传艺的大门!"
 晨光熹微中,一群背着各色书包的稚嫩身影,在家长陪同下缓缓走来。这第一批二十名学生,恰似饱含希望的种子。其中一半是土生土长的老街坊孩子,另一半则从远方慕名而来——新加坡学员阿明的外甥女小语捧着印有胡姬花图案的笔记本;老街张爷爷的孙子小张紧攥着祖传的迷你修钟镊子;从北京远道而来的双胞胎姐妹珍重地捧着奶奶留下的旧绣绷。
 "签到不用笔!"陈念高举拓包,声音清亮。传艺砚旁整齐摆放着二十张红宣纸,"大家用拓包拓下护本纹当作签到印记。这些红宣纸日后要贴在'传艺苗圃'的墙上,成为你们手艺路上成长的见证!"
 入学仪式在刚落成的"三代传艺墙"前举行。墙壁中央镶嵌着沈父当年传艺班的师生合影,旁边特意留出空白区域等待新学子的红宣纸装点。刘老今日特意换上新青布褂子,捧着沉甸甸的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二十枚顾润的青檀木牌:"孩子们,这是'守艺入门牌'。每枚都留有空处,需要你们亲手刻上自己的名字和独一无二的护本纹。刻好了,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传艺人的门槛。"
 小张迫不及待地举起木牌,凑到沈砚辞身边:"沈老师,我能把这木牌刻成修钟齿轮的样子吗?"
 第一堂"纹样启蒙"课由顾云深和阿明联袂执教。顾云深在传艺砚上研墨,墨香氤氲中引导孩子们感受宣纸的纤维纹路:"拓纹讲究顺应纸性,如同做人做事要懂得顺应本心。"他轻轻握住小语的手,带着她拓下第一遍护本纹,"看这纹路的转角处,力道要轻柔舒缓,就像勾勒胡姬花瓣时的感觉。"
 另一侧,阿明打开平板电脑,将胡姬花与护本纹融合的拓片投影到幕布上:"家乡的纹样也可以成为非遗技艺的一部分。把它们融进来,能让手艺焕发独特的光彩。"小语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影,灵光乍现,在自己刚拓好的纹样旁添上一朵娇小的胡姬花。
 隔壁竹编工坊里,王伯的课堂洋溢着活泼气氛。他给每个孩子分发三根柔韧的青檀竹丝,手把手教授编织基础的护本纹挂饰:"竹丝有它的韧性,不能硬掰硬折,就像学手艺需要耐心打磨,急不得。"
 名叫朵朵的小姑娘,小手总不听使唤,纹路几次编错,急得眼圈泛红。陈念见状蹲下身,把自己编得不太成功的挂饰递到她面前:"朵朵别急,我当年学这个,可是编断了七根竹丝才摸到门道!你看这断口没关系,再巧妙地补上一根就好。"他温和地握住朵朵的小手,引导竹丝绕出正确的弧度。阳光穿过窗棂,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透过竹丝缝隙在桌面投下细碎的光影。
 正午自鸣钟悠扬敲响,孩子们捧着"第一课"的成果汇聚到庭院——有墨迹未干的护本纹拓纸,有编织稚嫩的竹丝挂饰,还有刻了一半名字的青檀木牌。老周提着一大屉蒸笼走来,揭开笼盖,清甜的米香弥漫开来,笼屉里是刚蒸好的"入门糕",洁白的糕面上印着简化版的护本纹模子。
 "当年景明和顾云深头回上刻纹课,我就给他们蒸了这糕,"老周笑着说,"老话说'吃了入门糕,手艺节节高'!"
 小张咬了一大口软糯的糕点,忽然眼睛一亮:"咦,这糕上的纹样,跟我爷爷修钟的齿轮齿形好像啊!"
 沈砚辞笑着颔首:"小张观察得真仔细!这就是纹样的奇妙之处,它常常悄然藏在生活的角角落落。"
 下午的"数字传承课",沈砚辞引领孩子们走进智能教室。巨大屏幕上展示着动态版"传艺图谱"——点击"护本纹"能跳转播放顾爷爷刻纹的珍贵影像;点击"自鸣钟"有小柱子演示修钟步骤。
 "这就是'双芯牌'带来的奇妙连接,"沈砚辞边给孩子们发放迷你平板边说,"你们可以把自己刻好的纹样、编好的作品拍下来上传到这个图谱里。以后无论相隔多远,世界各地的朋友都能看到我们传艺馆小苗的风采。"
 小语兴奋地拿起平板,对着自己那幅融合胡姬花的护本纹拓片拍照,屏幕上瞬间弹出几个来自新加坡分基地学员的点赞图标。
 傍晚的"传艺沙龙"最为热闹。孩子们围坐在竹制长桌旁,老秦用略带沧桑的嗓音讲述民国时期拓印匠人的传奇;李奶奶戴着老花镜,指尖翻飞地教大家在荷包上绣制迷你护本纹;陈念带着小徒弟们演示刻制木牌的技巧。
 小张举着自己刻成齿轮形状的木牌跑到沈砚辞面前:"沈老师!我刻好了!我以后要像爷爷和您一样,既会修钟,也会刻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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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辞眼中满是欣慰,摸摸小张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泛着顾润光泽的铜制小齿轮:"这是我第一次独立磨制成功的齿轮,送给你当纪念。要记住,'心稳,手才能稳'。"
 暮色四合,天边霞光洒在"三代传艺墙"上。孩子们拓印的红宣签到纸被仔细贴在预留的空白区域,与沈父泛黄的合影、传艺图谱的精选拓片相互辉映,仿佛一条由时光与匠心编织的纽带,将过去、现在与未来紧紧相连。
 沈砚辞将崭新的学生名册郑重摆放在传艺砚旁。名册旁边,是父亲1999年那届传艺班的泛黄名册。两张纸页上的字迹迥异,却都承载着同样沉甸甸的"育新苗"的期盼。
 顾云深轻轻靠在他的肩头,目光追随着庭院里的小小身影——孩子们正跟着陈念,小心翼翼地为新栽的青檀树苗系上红绳,每根红绳上都悬挂着他们刚刻好的入门牌。自鸣钟敲响悠扬的十二音,清越的钟声与孩子们纯真的欢笑声交织,在暮色中久久回荡。
 "你看,"沈砚辞望着眼前景象,"父亲当年在名册扉页上写下的那句'待苗成林',如今,真的有小苗破土而出了。"
 顾云深依偎着他轻轻点头。小语蹲在青檀苗旁,专注地在稚嫩枝干上描绘胡姬花轮廓;小张用祖传的修钟镊子,细致地在红绳末端系上护本纹绳结;朵朵抱着歪歪扭扭却充满童真的竹编挂饰,轻轻贴在墙上的拓纸旁。
 这一刻,顾云深心中豁然明朗:这第一批二十名学生,绝不仅仅是普通意义上的"新生"。他们是老街升腾不息的烟火气,是跨越大洋的赤诚心意,是前辈们望穿秋水的期盼——所有这些,都化作了孩子们指尖专注刻下的纹路、竹丝弯绕成的弧度、拓纸上晕染开的墨香。这分明是"双星破晓"之后,那名为"匠心"的种子,终于在这些幼小心田里稳稳扎根,吐露出充满希望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