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碎金

第4章 星桥资本年会请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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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渠斋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修复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云深正屏息凝神,用细长的竹镊子将最后一片薄如蝉翼的绢丝精准地补在《宋本伤寒论》的残页上。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手下不是泛黄的纸页,而是易碎的时光。窗外的腊梅悄然绽放,两片嫩黄的花瓣被微风卷进室内,不偏不倚落在盛放绢丝的白瓷盘里,为这方寸天地平添了几分诗意。

"叮铃"一声轻响打破了室内的静谧。陈明远裹挟着巷口微凉的寒气推门而入,鼻尖冻得微红。他手中拎着一个颇为考究的烫金信封,径直递到沈砚辞面前:"沈总,星桥的年会请柬到了。股东们特意嘱咐我亲自送来,说今年您主持的非遗基金项目成效卓着,务必请您和顾老师都赏光出席。"

沈砚辞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信封,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信封正面凸起的烫金"星桥资本"字样。这熟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动,骤然想起第一卷时董事会的风波——沈振海被带走后,星桥的股东们虽然表面上认可了他主导的非遗基金,私下里却始终暗流涌动,处处提防着他这位"前太子"重掌实权。这份年会请柬来得突然,烫金的字迹下,仿佛藏着股东们未尽的试探与算计。

顾云深已放下镊子,凑近前来。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信封封口处印着的星桥旧Logo——一枚嵌着精密钟表齿轮的盾牌。然而,就在那齿轮的细微间隙里,似乎刻着一道极细的纹路,若非细看,极易被当作印刷瑕疵忽略过去。顾云深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道纹路,眉头倏地蹙紧:"不对,这并非星桥原有的标记。这纹路......是'鸠鸟'徽记里特有的鸟爪纹!只是被巧妙压缩变形,嵌进了齿轮的形状里。"

沈砚辞闻言,神色一凛,立刻将信封置于修复台明亮的台灯下。强光穿透纸张,齿轮内部那道隐秘的鸟爪纹路瞬间变得清晰无比——那弯曲的锐利线条,与他们在明代佛经密函中发现的朱砂标记、樟木箱上残留的刻痕如出一辙!"股东们绝不会无缘无故加上这个标记。"沈砚辞的指尖在信封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转向陈明远,"年会的嘉宾名单里,有没有特别陌生的名字?"

陈明远赶忙掏出手机翻找,念到第三个名字时,声音戛然而止:"有个叫'林绍'的,备注是'伦敦东方文物拍卖行亚太区代表',说是今年想和星桥洽谈'文化投资项目'的合作。"

"林绍?"顾云深猛地抬起头,这个名字瞬间勾起了樟木箱里那些旧信的回忆——沈振海那位去了海外的秘书林曼,当年正是改随了母姓。这个林绍,极有可能是她的亲属!"1998年'鸠鸟'转移海外渠道时,林曼负责对接的就是拍卖行!这个林绍,十有八九是她的人。"

沈砚辞的目光沉了下去,如同深潭。星桥年会每年都在市中心的铂悦酒店举办,场地开阔,宾客云集,正是鱼龙混杂之地。"鸠鸟"选择在这个时机让林绍现身,用意无非有二:要么是想借"文化投资"合作之名,近距离探听非遗基金的虚实;要么,就是怀有更为隐秘的目的——比如,传递关于海外文物转运的关键信息。

"要去吗?"顾云深凝视着沈砚辞的神色,轻易读懂了他眼底的忧虑。星桥是沈砚辞的旧日舞台,如今却暗藏着"鸠鸟"的爪牙,重返此地,无疑潜藏着未知的风险。

"必须去。"沈砚辞斩钉截铁,将请柬在修复台上摊开,与旁边那张标注着伦敦拍卖行坐标的纸条、以及一枚小小的船锚钥匙照片并排摆在一起,"林绍既然敢堂而皇之地露面,必然携带着'鸠鸟'最新的动向。况且,我们要追查伦敦那个神秘仓库的下落,眼下正是从他嘴里套取线索的绝佳机会。"

顾云深点了点头,拿起一支柔软的羊毛刷,轻轻扫过请柬光滑的内页。纸质的触感告诉他这是进口的高档再生纸。忽然,他在纸张边缘处发现了一个淡淡的水印,形状如同一艘微缩的货轮,那轮廓竟与沈父遗照背景里的那艘货轮惊人地相似。"你看这里。"他指着那处水印,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线索的兴奋,"和沈伯父照片里的货轮轮廓几乎一致。林绍是想用这个,不动声色地暗示我们,'鸠鸟'至今仍在沿用当年的海运渠道。"

一旁的陈明远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怎么总喜欢把线索藏得这么深?"

"'鸠鸟'行事向来如此,惯用暗语传递信息,为的就是不留任何纸面证据。"沈砚辞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顾云深专注的侧脸上——他总是能从旁人忽略的细微末节中,精准地捕捉到关键的线索,仿佛在无边的暗室里,稳稳点亮一盏小小的灯。

当天晚上,老周特意带着一袋苏州的梅干来到问渠斋。听闻星桥年会邀请函暗藏玄机的事后,他坐在那张老藤椅上,啜饮着顾云深泡的浓酽老茶,缓缓开口:"1997年我在苏州做木匠时,偶然撞见过林曼和星桥的几位老股东一起吃饭。当时他们席间低声交谈,反复提到'船运''齿轮'这些词,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就是在商议敲定'鸠鸟'与星桥合作的联络暗号。"

"这么说,星桥内部早就有'鸠鸟'安插的人手?"沈砚辞立刻追问,眼神锐利。

老周肯定地点点头:"当年沈振海能在星桥站稳脚跟,迅速崛起,背后倚仗的就是'鸠鸟'提供的巨额资金支持。如今这个林绍前来,目的恐怕是想重新拉拢星桥的旧股东,重启那条文物倒卖的罪恶链条。"

顾云深迅速将老周的话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抬头看向沈砚辞,眼神冷静而坚定:"那去年会时,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你负责与股东们周旋,探探他们的口风和立场;我去盯紧林绍,看看他会不会在宴会期间与人进行私下的、可疑的接触。"

"不行,你一个人去盯太危险。"沈砚辞想也不想立刻反对,"林绍是'鸠鸟'的人,身边必然带着保镖随从。"

顾云深却微微笑了,拿起修复台上那张烫金的请柬晃了晃:"我有这个,名正言顺。"说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看似普通的钢笔——笔杆内巧妙地藏着一个微型录音器,"而且,我可以装作对'文化投资'项目非常感兴趣,主动找他聊聊古籍拍卖、版本鉴定这些他'专业领域'内的话题,他应该不会起疑。"

两人目光交汇,无声的交流在空气中流淌。片刻后,沈砚辞终究没再坚持。他太了解顾云深了,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决心与他共同分担风险。这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是在一次次与黑暗交锋中磨砺出的微光,彼此都懂,也格外珍惜。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年会事宜。陈明远动用人脉,帮他们弄到了林绍更为详细的背景资料——此人早年在伦敦经营古董生意,五年前接手了伦敦东方文物拍卖行的亚太区业务,去年曾向国内发过三批申报为"现代雕塑"的"艺术品",实际高度怀疑是夹带走私的珍稀古籍。沈砚辞则秘密联系了李警官,请他务必安排可靠人手在铂悦酒店周围布控,以防年会现场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年会当天,华灯初上。顾云深换上了一件做工考究的浅灰色中山装,那支特制的录音笔稳妥地放在内侧口袋。沈砚辞则重新穿上了剪裁合体的西装,只是袖口处别着的,不再是象征星桥的徽章,而是顾云深赠予他的那对古朴雅致的雷纹袖扣。两人并肩走进铂悦酒店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光如星河倾泻,映照着彼此眼中明亮而坚定的光芒。

"星桥的主要股东们都聚集在那边。"陈明远低声示意,指向宴会厅左侧,"林绍刚到不久,此刻正和张董交谈。"

沈砚辞轻轻拍了拍顾云深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务必小心,有任何情况,随时给我发信号。"

顾云深颔首,端起一杯香槟,步履从容地朝着林绍的方向走去。他渐渐靠近,清晰地听到林绍正对张董说着:"......这次计划与星桥深度合作的几件重要'艺术品',目前都已稳妥存放在伦敦的专用仓库中。只要贵方的资金能够及时到位,下个月初就能安排通过船运渠道安全运抵......"

顾云深握着香槟杯的指尖悄然收紧,口袋里的录音笔正无声而稳定地运转着。他心中了然,这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年会,绝非简单的商务联谊,而是"鸠鸟"精心布下的又一个迷局。

沈砚辞在与股东们礼节性地寒暄时,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顾云深所在的方向。他看到林绍微笑着递上名片,看到顾云深同样微笑着坦然接过,心中虽有担忧的细弦紧绷,但更多的是一种磐石般的信任——如同第二卷卷首语所昭示的那样,他们是彼此在漫漫长夜中摸索到的光。

当悠扬的宴会厅音乐响起时,顾云深借着人群的掩映,不动声色地将林绍的名片塞到了沈砚辞手中。名片的背面,一行用铅笔写下的数字清晰可见——那是一个海运集装箱的编号。沈砚辞立刻意识到,这个编号与他所掌握的伦敦拍卖行仓库坐标,恰好能完美对应。

"他们下个月要运一批'艺术品'过来。"顾云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沈砚辞紧紧握住那张带着信息的名片,目光投向远处仍在与张董谈笑风生的林绍,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锐利如刀的坚定:"好。那我们就等着,看他们如何自投罗网。"

璀璨的水晶灯光流淌下来,温柔地笼罩在两人短暂交握的手上。那张小小的名片在掌心传递着灼人的热度,仿佛握住的不是纸片,而是一把即将开启最终真相之门的钥匙。这场星桥资本的年会,终究在"鸠鸟"的精心设计下,成为了他们暴露自身行迹的舞台,也意外地成为了沈砚辞和顾云深跨国追查的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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