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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龙窟深处突如其来的低沉嗡鸣,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震得所有人灵魂深处都在颤栗!那并非寻常声响,而是源自血脉本源、贯通魂魄的古老威压!黎童舍身冲向蚀骨的决绝身影猛地一滞,拳锋上交织的枯荣寂灭与暗金焚炎,竟因为这灵魂深处的震颤而骤然紊乱!丹田封印裂痕处,螭魂怨戾的嘶吼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威严所震慑,出现了一刹那的迟滞!
 与黎童对撞的墨绿色七煞腐心砂毒潮,同样受到这无形震荡波的冲击,凝聚的邪异砂流猛地一散,威力锐减!
 “噗!”黎童身体剧震,强行收束狂暴龙元的反噬让他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血丝,但终究避免了与毒砂正面硬撼的玉石俱焚之局!他踉跄后退几步,被身后的完颜雪和苏无垢及时扶住。
 蚀骨鬼面下的细长眼睛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贪婪光芒!“龙吟?!是龙吟!此地…此地真有龙元遗骸?!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他再也顾不上眼前的敌人,猛地扭头,死死盯向葬龙窟深处那片骤然变得明亮炽盛的光芒!那光芒并非火光,而是某种纯净强大的能量源,散发着古老苍茫的气息!
 “机会!”周镇岳何等人物!战场嗅觉敏锐至极!蚀骨这刹那的分神,便是千载难逢的破绽!“雄飞!缠住骨卫!苏姑娘!救人!”他怒吼如雷,声震洞窟!话音未落,手中“惊蛰”长刀已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银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直劈蚀骨头颅!刀罡凝练如实质,破空之声如同怒龙咆哮!
 孟雄飞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狂涛,闻令如同受伤的猛虎出闸,狂吼着扑向离他最近的一名金骸骨卫!完全不顾自身防御,厚背砍刀带起凄厉的呼啸,招招搏命,只攻不守!拓跋苍虽重伤,但漠北苍狼的悍勇被彻底激发,他猛地将那柄沉重的弯刀掷出,砸向另一名骨卫面门,同时合身扑上,用自己壮硕的身体狠狠撞向第三个骨卫的下盘!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苏无垢动作更快!在周镇岳怒吼出声的瞬间,她左手五指如穿花拂柳,数枚金芒无声刺入药伯心口周围几处要穴,强行护住最后一线心脉生机!右手快如闪电地从腰间革囊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莹白、触手冰寒刺骨的玉盒!盒盖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拇指大小、形似泪滴、散发着柔和蓝白光芒的奇异晶体——千年寒玉髓!
 “寒玉续命!黎童,助我!”苏无垢清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将那枚珍贵的晶体按向药伯左胸那致命的墨绿掌印中心!
 黎童强压翻腾的气血和内腑剧痛,瞬间明了!他与苏无垢之间那源自黑水城并肩血战的默契无需言语!他仅存的右掌猛地按在苏无垢纤秀的后心!丹田深处,那被强行压制的枯荣龙元瞬间被他抽离出一丝!这一丝力量并非毁灭,而是经过他与苏无垢心念相通、刻意引导,强行剥离了螭魂怨戾后残存的最精纯的生命本源气息!这股气息带着枯荣轮转中“春生”的滋养之力,透过他的手掌,毫无保留地注入苏无垢体内!
 苏无垢娇躯微微一颤!冰魄源力与这股精纯生命气息瞬间交融!她冰蓝的眸子更加清亮,按在寒玉髓上的素手莹光流转!那千年寒玉髓感受到双重力量的催发,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蓝白光芒!一股浩瀚、精纯、蕴含着无尽生机的冰寒之力,如同深海中涌起的本源潮汐,瞬间包裹住药伯胸口的致命掌印!
 嗤——!!!
 一阵剧烈的白烟伴随着刺耳的声响猛地腾起!药伯身体剧烈抽搐,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那墨绿色的剧毒掌印仿佛遇到了克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蓝白光芒净化、驱散!溃烂流脓的伤口被冰封、凝固!深入骨髓心肺的七煞腐心砂毒如同冰雪消融般被逼出体外!药伯灰败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股浓郁的死气却如同被烈阳驱散的阴霾,迅速消散!急促衰微的呼吸也奇迹般地平稳下来!
 寒玉髓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化作一枚普通的白色晶体。苏无垢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显然消耗巨大。黎童也闷哼一声,强行剥离一丝枯荣本源的反噬让他丹田一阵绞痛。但两人眼中都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药伯的命,暂时保住了!
 “啊——!我的寒玉髓!苏家小贱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蚀骨从狂喜中被剧变惊醒,感受到药伯生机复燃,再看到自己梦寐以求克制毒功的寒玉髓被消耗,瞬间陷入了暴怒的疯狂!他硬生生拼着肩膀被周镇岳刀罡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喷出一口墨绿色的毒血(显然也受了内伤),鬼爪狂舞!更加浓郁恐怖的墨绿毒砂汹涌而出,化作数条狂暴的毒砂巨蟒,不分敌我地卷向周镇岳、孟雄飞、拓跋苍以及刚刚救治完药伯的苏无垢和黎童!整个洞窟瞬间被剧毒瘴气笼罩!
 “小心!”周镇岳怒吼,刀势回旋护身!孟雄飞和拓跋苍也慌忙抵挡!毒砂巨蟒蕴含的力量远超之前!三人瞬间被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完颜姑娘!护住药伯和苏姑娘!”黎童眼见毒砂巨蟒噬来,对着完颜雪厉喝一声,眼中再次燃起疯狂的战意!他一把将苏无垢推向完颜雪的方向,自己猛地转身,那只残存的右眼死死锁定暴怒的蚀骨!左脸疤痕再次灼热欲燃!他知道,必须有人顶住蚀骨这疯狂的爆发!
 “枯荣劫——寂灭·雷引!”黎童发出震天咆哮!他不顾一切地强行催动丹田深处那道濒临崩溃的封印!更加狂暴的枯荣龙元如同决堤洪流冲入残破的经脉!左脸疤痕瞬间迸裂,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螭魂怨戾的气息流淌而下!他仅存的右拳紧握,拳锋之上,枯荣寂灭的灰败死气与焚灭一切的暗金雷光疯狂交织、压缩!一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以他为中心骤然成型!他要以身为引,引爆这股力量,为其他人争取逃离毒瘴的时间!
 “不要!黎童!”苏无垢的惊呼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深沉威严的龙吟之声,再次从洞窟最深处传来!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洪亮!伴随着龙吟,一股沛然莫御、古老苍茫的磅礴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猛地席卷整个洞窟!这一次,洞窟深处那炽盛的光芒陡然扩散,照亮了更广阔的空间!隐隐可见深处似乎有一个巨大无比、布满嶙峋钟乳石和奇异晶簇的穹顶空间!
 这股源自血脉灵魂的威压太过恐怖!蚀骨凝聚的毒砂巨蟒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溃散!他本人更是闷哼一声,如遭重击,鬼面下的眼睛露出难以掩饰的骇然!周镇岳、孟雄飞等人只觉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巨大敬畏感笼罩全身,体内真气都为之凝滞!就连黎童拳锋上那即将爆发的毁灭风暴,也被这股苍茫威严死死压制,如同被冰封的岩浆,狂暴的力量竟然硬生生被压回了体内!
 噗! 黎童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暗金色的鲜血,身体软软向后倒去,被冲上来的苏无垢死死抱住。他强行引爆力量被打断的反噬,比之前更加猛烈!
 “此地…有古怪!不可久留!”蚀骨惊骇之下,贪婪地瞥了一眼洞窟深处那片炽盛光芒,又恨恨地扫过气息微弱但生机稳固的药伯和被苏无垢抱住的黎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他深知那龙威的恐怖和自己的伤势,更忌惮深处未知的存在。“撤!守住洞口!待龙威平息,再来收取龙元!”他厉啸一声,毫不犹豫地带着三名伤痕累累的金骸骨卫,如同三道鬼影,迅速退出了葬龙窟!
 洞窟内,死里逃生的众人喘息未定,心有余悸。那深邃的龙吟和磅礴的威压依旧在灵魂深处回荡,令人不敢妄动。
 “周…周将军…”药伯虚弱的声音响起,“快…快带大家离开…那深处…是上古螭龙陨落之地…其残存龙魂怨念极重…更有守护龙骸的…凶煞禁制…蚀骨老贼…不敢深入…但我们…也绝不可久留…快走…”
 周镇岳看着重伤的药伯、昏迷的黎童、疲惫的苏无垢、伤势沉重的拓跋苍和墨七,果断下令:“雄飞,背上药先生!墨七兄弟,还能走吗?苏姑娘,黎兄弟交给你!拓跋兄弟,我扶你!完颜姑娘断后!撤!立刻离开这里!”
 众人再无迟疑,互相搀扶,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葬龙窟洞口。外面天色已近黎明,微光熹微。石梁对面,早已不见了蚀骨和骨卫的踪影,想必是退守到更远处监视。
 渡过剧烈摇晃的石梁,离开了那令人心悸的葬龙窟范围,众人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寻了一处隐秘背风的山坳,暂时安置下来。
 苏无垢立刻为药伯和黎童再次诊治。药伯的致命剧毒虽被寒玉髓拔除,但肺腑被震伤的根基和内耗过度的元气仍需精心调养。黎童的情况则更为复杂危险,强行引爆枯荣力量被龙威打断,造成了严重的本源反噬和内腑伤势,丹田封印裂痕再次扩大,螭魂怨戾趁机反扑,左脸疤痕处暗金色的裂纹蔓延更深,隐隐有失控迹象。
 苏无垢神色凝重,素手连挥,九枚金针化作金芒,精准刺入黎童头顶、胸前各大要穴,布下一个繁复的“九宫定魂针阵”。金针微颤,丝丝缕缕温润平和的生机之力涌入,艰难地疏导着黎童体内狂暴乱窜的枯荣龙元,加固那道濒临破碎的封印,暂时压制螭魂躁动。
 “他本源受创太重,枯荣失衡,螭魂反噬…若无调和之法或至阳重宝镇压,恐…”苏无垢看向周镇岳和醒来的药伯,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忧虑说明了一切。
 药伯靠在岩石上,气息依旧虚弱,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睿智。他看着昏迷中面容痛苦扭曲的黎童,又看了看苏无垢苍白疲惫却依旧强撑的脸庞,眼中充满了心痛与自责。
 “童儿此劫…皆因老朽而起…”药伯声音沙哑,带着深深叹息,“蚀骨老贼的目标,不仅是童儿体内的枯荣龙元,恐怕…更觊觎这葬龙窟深处真正的上古螭龙遗骸!那一声龙吟…绝非幻听!老贼引我们来此,便是想借童儿体内的龙元气息或是他的枯荣劫爆发之力,引动或削弱深处的禁制…他定会卷土重来!”
 他喘息片刻,目光转向周镇岳,带着决然:“周将军!老朽恳请将军,速速带我等前往磐石堡!老朽早年游历时,曾于堡内一处地脉密室中,埋藏了一块‘地心火玉髓’!此物蕴含至阳至纯的地火精华,或可暂时替代张真人金丹,重铸童儿丹田封印核心,镇压螭魂!也是克制九幽阁邪毒秽气的利器!拿到它,童儿方有一线生机!我们…也才有抗衡蚀骨和九幽阁的本钱!”
 “磐石堡?!”周镇岳和孟雄飞等人脸色都是一变。
 “不错!磐石堡!”药伯用力点头,“此堡地势险要,扼守通往漠北的要道,本是抗金前线一处重要据点。但数月前传闻已被金将‘铁屠夫’拓跋雄率‘血屠卫’攻陷,守将杨烈将军…殉国…”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堡内密道机关,老朽略知一二。若能夺回磐石堡,取得火玉髓,不仅能救童儿,更能以此为据点,切断金人一条重要补给线!进可威胁其侧翼,退可依仗天险固守!”
 周镇岳眼中精光暴涨!他猛地站起,如同出鞘的利剑!“夺回磐石堡!救人!抗金!一举三得!”他目光扫过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众人,“拓跋兄弟,你熟知漠北路径,可还能支撑?墨七兄弟,你的机关术,乃破堡关键!”
 拓跋苍挣扎着挺直腰板,拍着胸脯:“将军放心!这点伤…要不了我苍狼的命!去磐石堡的路,闭着眼都能摸到!”
 墨七捂着肋部,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机关破障,墨家子弟分内之事!只要有一口气在,必为将军打开堡门!”
 “好!”周镇岳重重一拳砸在身旁岩石上,“此地休整半日!待黎兄弟伤势稍稳,苏姑娘施针完毕!即刻启程,目标——磐石堡!”
 半日后,一支混杂着疲惫、伤痛却燃烧着不屈意志的队伍,在拓跋苍的指引下,如同顽强的溪流,悄然汇入莽莽群山之中,朝着那座被血色笼罩的险峻堡垒——磐石堡,悄然进发。
 黎童在苏无垢的金针护持下,被孟雄飞小心翼翼背负着前行。他偶尔睁开那只残存的右眼,目光茫然地扫过崎岖的山路和前方苏无垢纤细却挺直的背影,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无垢…寒潭…冷…师父…”
 苏无垢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素手悄然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完颜雪默默地跟在黎童身侧,冰蓝的眸子偶尔扫过黎童痛苦的面容,周身散发的冰魄寒气似乎更加柔和了几分,丝丝缕缕地渗透过去,试图抚平他体内混乱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