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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子龙不慌不忙拉过条板凳坐下,长腿一伸就碰到了安纤雪的绣花鞋。姑娘像被烫着似的缩回脚,却被他悄悄勾住了鞋尖。
"叔,婶,"瞿子龙突然正色,从内兜掏出捆扎整齐的一沓钞票,"今天我是来提亲的。"
"哗啦"一声,安大姑的瓜子撒了满地。
安父手里的茶壶"咚"地砸在脚背上都忘了疼。一千块钱!去年一厂三车间主任娶媳妇才花了三百六彩礼钱,这一千可不是彩礼,只是今天见面钱!
张科长"腾"地站起来,中山装第三颗扣子崩飞了都不自知。他手指哆嗦着指向瞿子龙:"你、你这是腐蚀革命群众!"
"腐蚀?"瞿子龙冷笑,把玉镯举到阳光下。翡翠在光线中流转着春水般的绿意,"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我奶说要送给孙媳妇。"他转头直视安纤雪,"小雪记不记得?八岁那年你摔破膝盖,我就是用这个镯子哄你不哭的。"
安纤雪睫毛猛地一颤。那天瞿子龙把传家宝挂在她手腕上,说"以后你当我媳妇就不用还了"。她当时还傻乎乎地问:"媳妇是什么?能天天吃糖油粑粑吗?"
张明突然拍桌而起:"安叔!我们家可以出三转一响!"他额头暴起青筋,完全没了公务员的体面,"而且我能把小雪户口转到我们单位!"
院里霎时安静。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加收音机,这排场够娶三个媳妇了!安母眼睛发亮,却见女儿盯着瞿子龙的侧脸,眼里汪着两泡泪。
瞿子龙慢条斯理又掏出个牛皮纸袋:"人民公园的一厂四楼铺面,写的小雪的名字。"他抖开另一张纸,"这是南开大学的介绍信。"
安父倒吸凉气。人民公园!那可是县里的黄金地段!他闺女要真能当上正式教师...安父发现张家父子脸黑得像灶底,而安大姑张着嘴活像吞了鸡蛋。
"你、你..."安母结巴了。她最在意的两件事,瞿子龙居然全解决了!可面子上下不来台,只能硬撑着嘟囔:"婚姻大事哪能这么草率..."
"妈!"安纤雪突然出声。说着走到瞿子龙身边,声音轻却坚定:"我愿意的。"
安母盯着那一千块钱,手指不自觉地搓着补丁摞补丁的围裙边。老头子一年到头在在一厂上班,累死累活才挣二百出头,这一沓钱够全家吃多少年白面...
"嫂子你可别犯糊涂!"大姑"嗤啦"一声拉开人造革手提包,掏出手绢夸张地扇风,"暴发户!土包子!"她吊梢眼斜睨着瞿子龙,唾沫星子喷到安父脸上,"人家张科长可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铁饭碗!退休了都拿工资!"
安父闷头抽烟,劣质烟草烧出呛人的蓝雾。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桌子。
"一个泥腿子,"大姑突然很激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戳向门外,"今天有钱明天说不定就破产!让我们小雪跟着你要饭?还养活你那对残疾父母?"
瞿子龙猛地起身,中山装下摆"唰"地扬起一阵风。他眼底寒光乍现,拳头捏得"咔吧"响。
"姑姑!"安纤雪突然嗓子哑得不成调,"我愿意嫁给子龙!以后就是要饭也不怨!"
安大姑似乎在安家很有话语权,现在被顶撞得脸色铁青,豁牙的嘴一张就喷出恶毒话:"你个赔钱货!读书读傻了?瞿子龙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他爹缺手残脚,他妈就是睁眼瞎,上面还有两个老不死,下边坠着两个小逼崽子,你嫁过去就是当老妈子!张科长家可是——"
安纤雪哭着跑回了屋里。
"够了!老婆子,我尊重你叫你声姑,惹急了把你满嘴牙打掉你信不信?"瞿子龙厉声打断。父母家人就是他的逆鳞,别说伤害,谁敢说也不行,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安父时下颌线条绷得死紧:"叔,今天大年初一,我给二老拜个年,就先走了。"
安父突然站起来,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他沉默地把钱塞回瞿子龙手中,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年轻人肩膀:"瞿子龙啊,今天初一,你家里想必也有事..."他瞥了眼满脸得意的大姑,"小雪的事...我们得合计合计。"
"好。"瞿子龙突然笑了,提高声音:"那我先回家了。"临走时指尖在门框上轻叩三下,“小雪,我先回家了,明早记得早点去上班哟,”
安纤雪红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张明趁机凑到安母身边,中山装口袋里露出红头文件的边角:"阿姨,只要小雪跟我领证,马上能安排她去县招待所当会计。"他父亲适时补充:"临时工转正,我一句话的事。"
安母又犹豫了,或许这个公务员更好。招待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月月有劳保!她仿佛看见女儿穿着呢子制服坐在玻璃窗后打算盘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要我说啊..."大姑翘着二郎腿,劣质皮鞋尖得意地晃悠,"明儿就带小雪去县里扯证!瞿子龙那边..."她压低声音,"让他继续给发工资嘛!反正傻小子乐意!"
安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脸憋得通红。
"吱呀"一声,安纤雪的房门开了。姑娘换了件水红色对襟衫,乌油油的辫子重新梳过。平静得可怕,手里捏着个鼓囊囊的布包。
"爸妈,姑姑。"她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在棉袄上,"既然一定要我嫁张同志,那瞿家那边我就不去了,..."布包拉开"啪"地扔在八仙桌上三沓大团结,"这三千块留给家里。"
这是昨天瞿子龙给发的过年红包,她还没来得及告知家人。
满院子人倒吸凉气。安迁勇偷喝待客的麦乳精,呛得直咳嗽。
"反正..."安纤雪低头整理袖口,露出腕上瞿子龙送的表,"以后瞿科长家会给我钱花。"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瘆人,"哦对了,子龙说下个月给我加工资,每月五百..."
"多少?!"大姑的尖叫吓得院里的老母鸡"咯咯"乱飞。
安纤雪慢条斯理地数:"工资五百,年终奖..."她歪头想了想,"不少于一万?子龙说小英雄生意好,要给我们分红。"
张科长手里的搪瓷缸"咣当"砸在脚背上。五百,那是他半年工资,一万!天哪,他十年工资!
张明脸色煞白,突然想起每日路过小英雄看到的景象——挤得水泄不通,而他们供销社门可罗雀...
"你、你..."大姑的嘴张得能塞进鸡蛋,染红的指甲抖得像风中的枯叶。她突然扑向安父:"管管你闺女!满嘴跑火车!"
安父却笑了:"小雪啊,爹记得子龙前几年,用弹弓打麻雀给你熬汤..."老人粗糙的拇指抹过闺女脸上的泪,"那会儿我就知道,这小子靠谱。"
安母手突然想起瞿子龙每次来都偷偷拿来一个半个馒头,几片青菜,还有藏在怀里被扭断脖子的鸡,想起他寒冬腊月背安奶奶去县医院...哆嗦着抓起那三千块钱,突然质疑自己家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张同志。"安纤雪转身,水红色衣角划出漂亮的弧线,"您父亲真能一句话让我转正?"她笑得眉眼弯弯,"那能不能顺便把我弟也安排到一中读书?子龙说...县一中校长是他客户呢。"
对于安家院里发生的事,瞿子龙并不知道,也不担心,老婆子这辈子他还真娶定了,谁敢抢就把他蹄子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