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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需要时间,需要耐心,甚至需要更多的磨合。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虽然谦逊但骨子里极其自信甚至有些执拗的少年天才,竟然会以这样深刻的方式主动撕裂自己那层“个人英雄”的外衣。
如此真挚、如此毫无保留地剖析自己的“错误”,并且为给他、给父母、给队友带来的“伤害”致歉。
这份超出他想象的真诚和勇气,这份冲动后的冷静反思,这份勇于直面内心并承认不完美的成熟……
让纳格尔斯曼的心在狠狠抽搐的同时,又涌起一股巨大、无与伦比的欣慰。
纳格尔斯曼悬着的心。
在这一刻。
才真正、彻底地放了下来。
一股热流冲上他的鼻梁,眼眶瞬间湿润。
“好了,傻小子……”纳格尔斯曼的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他伸出手,不再是教练的姿态,而是如同兄长、如同父亲般,用力地将还在抽泣的严渊再次拥进怀里,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释怀的叹息和无比的宽慰,
“你不需要道歉…真的不需要…你是为了球队,为了胜利…你做的,在场上的每分每秒,我都懂。”
他稍稍松开手臂,双手捧起严渊满是泪痕的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严,看着我,你不需要道歉,该说抱歉的是我,在那个时候,应该更强硬一点让你下场…那本是我的责任…”
看着严渊摇头想辩解的样子,纳格尔斯曼用眼神制止了他,接着说。
“但是!”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郑重而充满欣慰:
“但是,你今天能站在这里,能对我说这些话…
你知不知道…
这比你打进皇马球门10个球都更有价值,都更让我…让作为你教练的我…感到骄傲!因为这说明…你真的…真的……”他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语,最终带着无比的肯定和感慨吐露: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纳格尔斯曼用拇指抹去严渊脸颊上的泪水。
“好小子!”他重复了一遍,用力地捏了捏严渊的肩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尽管还带着泪痕。
为了缓和这过于沉重又感人的气氛,纳格尔斯曼故意用轻松甚至打趣的语气说:
“瞧你哭得,眼睛都肿了,好好的帅小伙就这么不帅了,回头被你的队友看见,还以为我这主教练大清早就拿你出气呢。”
严渊被他的玩笑话破涕,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自己也用手背胡乱擦着脸。
情绪的宣泄和恩师的肯定,让他感觉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落地,轻松了许多。
纳格尔斯曼正色起来,弯腰捡起掉落的公文包,拍了拍灰尘,顺势恢复了教练该有的口吻:
“现在听着,小子,球队当然永远需要你,但现在,”
他指了指严渊的额头和右腿,
“你需要时间让你身上最后的一点小伤完全消失,更需要时间,静下心来完成另一件同样重要的大事!”
他认真地看着严渊的眼睛:
“严,下周就是德国的高考时间了,没错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训练笔记后面还夹着复习材料。
你的伤虽然好了大半,但距离上场踢对抗比赛的要求还差一点。
最重要的是,高考这个坎,你必须全力以赴地去跨过去,足球固然重要,但你的人生不仅仅在球场上。”
看到严渊想开口保证的样子,纳格尔斯曼直接挥手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先别急着表态,我的安排是:从今天起,到高考结束。
你的首要任务只有两个:第一,严格遵守医疗组的康复计划,进行恢复性训练,目标是彻底解决大腿的问题。
第二,给我一头扎进书本里,专心备考,除了必要的理疗和体能恢复,其他训练一律暂停,队内战术会议可以旁听,但不参与高强度讨论,暂时忘掉比赛。”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至于联赛、杯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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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和格纳布里、马奎尔他们在,你不用担心,你的这些队友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值得依赖。
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恢复到百分百健康的状态,再拿一个让你和你爸妈都骄傲的高考成绩单回来!
明白吗?这是命令!”
严渊看着教练那双写满关切和不容辩驳的眼睛,看着他为自己铺排一切的清晰计划。
这不是商议,是命令,是保护,是责任的分担。
严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他挺直了腰板,尽管脸上泪痕犹在,目光却已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带着战士接受命令般的郑重:
“明白!教练!”严渊的声音平稳有力,
“我保证,一定认真执行您的安排!好好康复!好好复习!全力备战高考!绝不会因为足球分心!也绝不辜负您和球队的信任!”
最后,他再次深深地看向纳格尔斯曼,那双刚哭过却更加清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最质朴也最深刻的情绪:
“教练……谢谢您!真的…谢谢!”
纳格尔斯曼看着眼前这个褪去青涩的弟子,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和郑重的承诺,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充满了希望和期待的温暖笑容。
纳帅伸出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次用力地拍了拍严渊的肩膀。
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在走进办公室的瞬间,他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但声音清晰地传来:
“去吧,小子,去食堂吃个正经早餐,然后去理疗室报到,这两天别让我再看见你在训练场转悠!”
严渊看着教练消失在门后的背影。
听着最后那句带着关爱和轻微警告的嘱咐,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一丝弧度。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胸膛上的霍芬海姆队徽。
天光终于大亮了,早上的太阳光照亮了走廊。
严渊迎着晨光,迈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