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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并非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却直接在九界联军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最深处响起。
这“末日低语”并非威胁，也非命令，它像一个最懂你的魔鬼，在你耳边轻声述说着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最无法弥补的遗憾、以及最不为人知的欲望。
它将这些情绪，无限地放大，然后扭曲。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我早就该这么做了！力量！我需要更多的力量！”一名身经百战的魔将突然双目赤红，状若癫狂地大笑着，手中魔刀竟毫无征兆地劈向了身旁的战友。
“娘……爹……别走……别丢下我……”一位平日里以冷酷着称的仙门女修，此刻却蜷缩在地，抱着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失声痛哭，泪流满面。
贪婪、懦弱、悔恨、嫉妒……所有被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尽数引爆。
方舟的甲板上，瞬间化作了一片人间地狱。仙兵魔将们或痴、或狂、或悲、或怒，更有甚者，眼中彻底失去了光彩，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直挺挺地从甲板上跃下，坠入无尽的星海深渊。
“神光庇佑！”
苏九璃娇喝一声，眉心神裔印记绽放出璀璨金光，神圣的气息如潮水般扩散，勉强护住了她身边一小部分神族战士的心神，但光芒笼罩的范围正在被那无形的低语不断压缩。
“清心丹！快服下！”
顾清晏玉手一挥，无数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如雨点般洒向混乱的人群。然而，这些能安神定魂的极品丹药，在面对这种直击神魂本源的叙事层级污染时，却收效甚微，如同杯水车薪。
沈砚秋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指尖轻点，言灵之力流转：“言灵·清净！”
无形的净化之力试图驱散那侵入神魂的低语，但她的力量刚一触碰到那股邪异的低语，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消融吞噬，没有激起半点波澜。沈砚秋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邪神的叙事层级，远在她之上！
“还能动的，以小队为单位，结阵自保！”楚昭强忍着神魂中传来的阵阵刺痛，银发飞舞，妖识网络以前所未有的功率疯狂运转，筛选着那些尚能保持一丝理智的精锐，试图在混乱中重新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但她的妖识网络，也在这恐怖的低语下变得断断续续，覆盖范围被压缩到了极致。
而作为这一切焦点的裴砚，正承受着最恐怖的冲击。
那“末日低语”在他的神魂之海中，不再是模糊的呓语，而是化作了无数清晰得令人发指的画面。
有他前世身为仙帝，被最信任的弟子与道侣背叛，万箭穿心的彻骨之痛；有他这一世，在地球街头流浪，饥寒交迫，与野狗抢食的孤独与屈辱；更有无数未来的幻象——苏九璃为他耗尽神血而亡，顾清晏为他炼制逆天丹药而身陨，沈砚秋为他言出法随而神魂崩碎，楚昭为他抵挡强敌而形神俱灭……一幕幕绝望的预言，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要将他的道心与意志，彻底撕碎、摧毁！
嗡！
就在裴砚心神即将失守的刹那，他胸口，《永恒话本》上那枚“誓约徽记”陡然爆发出一阵光芒。
这光芒，曾净化过无数怨魂，但此刻面对邪神本体的投影，却显得如此脆弱。它仅仅是亮了一下，便迅速暗淡下去，只能勉强化作一层薄薄的光膜，护住裴砚最后一丝灵台清明，却再也无力外援分毫。
也就在这一刻，那尊万丈魔躯，那无数疯狂转动的眼球，穿越了重重虚空，齐刷刷地……锁定了裴砚。
一股冰冷、漠然、视万物为蝼蚁的目光，降临了。
然而，就在裴砚以为即将面对毁天灭地的攻击时，那直接在他神魂中响起的，宏大而混乱的“末日低语”，突然变了。
所有疯狂、暴戾、绝望的杂音，在一瞬间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甚至……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熟悉”的波动，混杂其中，轻轻响起：
“……回家……”
“……孩子……”
“……回到‘摇篮’……”
这声音……
裴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这声音，竟与他幼年被老道士从雪地里捡到之前，在那片混沌朦胧的记忆里，最后听到的那个呼唤，有几分惊人的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