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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撕裂的痛楚,像是无数烧红的烙铁在灵魂最深处反复碾过,每一寸感知都被灼烧、撕扯,几乎要将裴砚的意识彻底焚为灰烬。外界,顾清晏等人心如刀绞,那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那一口喷洒在九转镇魂台上的鲜血,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们的心上。
“撑住!”苏九璃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缕鲜血顺着指缝滑落,她却浑然不觉,凤眸中满是血丝,死死盯着裴砚颤抖的背影。
然而,就在这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之中,裴砚的意识反而被淬炼得无比敏锐。他“看”到,自己神魂空间里,那本一直沉寂的《永恒话本》,此刻竟在书页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符号,闪烁着微光。那符号形如一个被戳破的气泡,又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透着一股“破绽”的意蕴。
系统奖励的这本话本,竟还有此等玄机?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裴砚即将崩碎的意识海洋!
梦魇编织者,以“故事”为食,以“叙事”为牢笼,试图将整个九界拖入它那冰冷、扭曲的“完美史诗”中。这个梦魇领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故事场”!
既然如此……
既然你用你的故事来污染我的世界,那我,为何不能在你的地盘上,讲一个属于我的故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反客为主,说《破妄》!
这个念头一生起,便如燎原之火,再也无法遏制!裴砚的求生欲与战斗意志在这一刻被压榨到了极致。他强忍着神魂被碾碎的剧痛,调动起最后一丝力量,通过眉心那滴楚昭留下的妖识信标,发出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神念。
这道神念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跨越梦境与现实的壁垒,精准地刺入九转镇魂台外,那个始终安静守护、气息沉静如渊的女子心湖之中。
“砚秋……配合我!”
“你的言灵……放大我故事里的‘真实’!”
“破……幻!”
现实中,沈砚秋一直紧闭的双眸,霍然睁开!她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那双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然。
她收到了!
没有询问,没有迟疑,在裴砚的神念抵达的瞬间,沈砚P秋已盘膝而坐,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印诀。她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书楼里那个温婉静谧的女子,而像是一位执掌天地真言的古老祭司。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以我之名,敕令真实。”
“虚妄……退散!”
古老的言灵秘咒从她唇间吟唱而出,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奇异的律动,引动着天地间某种最本源的法则之力。她将自己毕生所学的言灵之力,悉数调整、凝聚,化为一道无形无质,却又锋锐无匹的“破妄”之印,与冥冥中裴砚的神魂建立了共鸣!
与此同时,梦魇领域内。
面对着那铺天盖地、要将他彻底同化的蠕动阴影,裴砚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强行挺直了脊梁。他无视了神魂守护光罩上不断蔓延的裂痕,无视了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在一片混乱与污秽之中,朗声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这片扭曲的领域中,清晰地回荡开来。
“话说这世间万物,皆有真伪虚实!”
“虚者,如雾里看花,如水中捞月!看似绚烂美好,风一吹,便散了;手一碰,就碎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泡影!”
随着裴砚的话语,那些疯狂涌来的触手阴影,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裴砚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坚定,仿佛不是在说书,而是在宣告一则不容置疑的天地至理!
“实者,如巍峨磐石,历万古风霜而愈坚;如浩瀚星辰,经亿万载轮转而愈明!纵有瑕疵,纵有缺憾,却真实不虚,亘古不变!”
言出,法随!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这片纯粹由恶意与扭曲构成的梦魇领域中,随着裴砚口中的“磐石”二字落下,他身前竟凭空凝聚出一块巨大而古朴的岩石虚影,厚重、坚凝,硬生生将最前方的几根阴影触手撞得粉碎!
随着他口中的“星辰”二字吐出,他头顶的黑暗天幕之上,竟真的亮起了一颗、两颗……乃至成百上千颗璀璨的星辰虚影!它们散发出微弱却无比坚定、清冷的光辉,将一小片区域照亮,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恶意!
这一刻,沈砚秋的言灵之力跨界而至!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金色流光,精准无比地融入裴砚的“故事”之中。他口中每一个蕴含着“真实”与“破幻”意念的字句,威力都被几何倍数地放大!那磐石虚影愈发凝实,星辰光辉愈发璀璨!
“你……你……”
梦魇编织者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诱惑与威压,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