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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废墟里,星图罗盘的光芒缓缓收敛,盗盟大厅的投影消散,只留下李逍遥那句“南宫家老祖”如同诅咒,在真空中无声回荡。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叶小机灵的喉咙。他捏着那块冰冷的玉板,如同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南宫家!那是真正的深渊巨鳄!李老魔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们三个绑在了一艘冲向深渊礁石的破船上!
“完了完了完了……” 叶小机灵原地转圈,嘴里念念叨叨,“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南宫家老祖啊祖宗!那是能用喷嚏对付的吗?!” 他想把那玉板扔出去,手指却像焊死了一样,贪婪和恐惧激烈交锋,最终贪婪以微弱优势胜出——这玩意儿,说不定是保命符!起码……值钱!
“烤……鱼……”
一声执着又虚弱的嘟囔,像根针一样刺破了叶小机灵的恐慌。他猛地扭头。
王铁柱,那个焦黑的人形物体,不知何时已经顽强地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晃晃,浑身裂缝里还在渗出淡金色的血髓,但他那双刚刚恢复焦距的眼睛,此刻如同最饥饿的野狼,死死盯着虚空漂浮宝山中,那团不断变幻着赤橙白三色、散发着混沌初开气息的……混沌火种!
在柱子简单纯粹的世界里,这玩意儿没有“万火之源”、“能焚灭世界”的恐怖标签。它只有一个标签:超级旺的好火!旺火,就能烤出绝世美味的鱼!
柱子根本没理会什么南宫家老祖,他的大脑CPU被“混沌火种+烤鱼”的组合彻底烧短路了。他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一步一个踉跄,布满裂痕的右手无比坚定地伸向那团令真仙都胆寒的火焰本源!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香……肯定……香……”
“柱子!!!住手!!!” 叶小机灵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像一颗炮弹般扑了过去!他死死抱住王铁柱的腰,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后拖,“那是混沌火!不是柴火!碰一下你连灰都剩不下!烤个屁的鱼啊!!”
柱子被拽得一个趔趄,但脚底板仿佛钉在了虚空里,焦黑的脸上满是倔强和不解:“好火……香……” 他甚至试图用另一只还算完好的左手去够。
“香你个头!那是要命的祖宗!!祖宗!!” 叶小机灵脸憋得通红,感觉自己在拖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放开!那是我的!我的混沌火!用来炼丹能发大财的!不是给你烤鱼的!!”
“鱼……” 柱子眼中只有那团跳跃的火焰,口水混着血丝顺着下巴淌下,滴在叶小机灵的胳膊上,嗤嗤作响。
两人如同泼妇抢孩子般在虚无中拉扯扭打起来。叶小机灵抓头发(抓了一手焦灰),掐脖子(掐在硬壳上差点崩了指甲),王铁柱则凭着一股蛮牛般的执拗,硬顶着叶小机灵的拖拽,手指尖离那混沌火种越来越近!
“狗蛋大爷!救命啊!快拦住这个吃货!!” 叶小机灵绝望地嘶喊。
而此刻的狗蛋,情况也不太对。
就在叶小机灵和柱子为混沌火种纠缠不清时,狗蛋那颗圆滚滚的小脑袋,正埋在漂浮的“仙丹山”里。
它似乎被那一堆几十个玉瓶里逸散出的、混杂着不同法则本源的浓郁丹香深深吸引住了。尤其是其中一瓶标签模糊、却透着奇异琥珀色泽的丹药,散发的香气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沉醉的、类似陈年酒糟的味道。
狗蛋原本萎靡的气息,在嗅到这股味道后,竖瞳似乎都亮了一点点。它伸出小爪子,扒拉开其他玉瓶,精准地抱住了那个琥珀色丹瓶。
瓶塞……似乎被之前爆炸震松了?或者狗蛋大爷想吃,瓶塞自己就得松?
“啵”一声轻响。
瓶塞开了。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仿佛沉淀了万载星辉与时光精华的奇异酒香,混合着纯粹的生命精元气息,轰然爆发!瞬间压过了其他所有丹香!
狗蛋的小鼻子贪婪地抽动了几下。
然后,在叶小机灵和王铁柱打架的背景音中,它把小小的脑袋凑近瓶口……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
咕咚!咕咚!咕咚!
不是一颗!不是两颗!
它如同渴了八辈子的酒鬼,两只小爪子捧着瓶子,对着瓶口就开始吨吨吨!
瓶中那九颗龙眼大小、丹纹密布、氤氲着琥珀光晕的“万劫醉仙丹”,如同糖豆般,被它囫囵吞了下去!
“嗝儿~~~”
三秒后,一个带着浓郁酒气和奇异丹香的巨大饱嗝,从狗蛋喉咙里涌了出来。它圆滚滚的小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像个吹涨的翡翠小皮球。原本还勉强睁开一条缝的竖瞳,瞬间失去了焦距,变得迷离、涣散……
咚!
狗蛋抱着那个空瓶子,小小的身体晃了晃,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四仰八叉地漂浮在虚空中,小舌头耷拉在嘴边,发出极其轻微、悠长的……鼾声。
它,醉倒了!
叶小机灵用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我的万劫醉仙丹!!!那是能醉倒太古星兽的仙丹啊!九颗啊!!!狗蛋你当糖豆吃啊?!败家玩意儿!!!”
这一分神,他手上的力道稍松。
一直憋着劲往前拱的王铁柱,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我的——!!!”
一声混合着剧痛与狂喜的嘶吼!
柱子那布满裂痕、焦黑一片的右手,猛地挣脱了叶小机灵的束缚,如同扑食的猎豹,带着一股子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抓向了那团悬浮的混沌火种!
“不——!!!” 叶小机灵的惨叫撕心裂肺。
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铁柱的手,没有任何防护,直接触碰到了那团代表着宇宙火之本源的混沌火种!
预想中柱子瞬间化为飞灰的场景……没有出现!
那混沌火种,在王铁柱布满裂痕、流淌着淡金色血髓的手指触碰到它的瞬间,猛地一缩!
仿佛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吸引或……刺激?那原本安静燃烧、内敛恐怖威能的火焰,骤然变得狂暴起来!赤、橙、白三色光焰疯狂暴涨、扭曲、融合!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焚灭万物法则的恐怖热浪,猛地扩散开来!
柱子只觉得一股无法想象的剧痛和炽热顺着手臂瞬间涌入全身!他那堪比星辰精金的绝对肉身,此刻如同投入熔炉的蜡像,覆盖体表的焦黑硬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软化、熔穿!露出下面同样在迅速碳化焦黑的肌肉和骨骼!淡金色的血髓瞬间蒸发,发出嗤嗤的悲鸣!
“呃啊——!!!” 柱子发出野兽濒死般的惨嚎,但他那只手,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焊在了火种上!或者说,是他的意志,他那根深蒂固、至死方休的“烤鱼”执念,让他死死抓住了那团毁灭之源!
“松手!快松手啊蠢货!” 叶小机灵被恐怖的热浪逼退数丈,目眦欲裂地嘶吼。
柱子似乎听不见。极致的痛苦和毁灭的威胁,反而将他骨子里那股蛮牛般的倔强和凶性彻底激发!他布满血丝、几乎被高温烤干眼球的双眼,死死盯着手中狂暴跳动的混沌火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老子要烤鱼!用最好的火!烤最香的鱼!谁也别想拦着!
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源自星辰精金之躯的蛮力,将那团变得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爆发的混沌火种,狠狠地……往身前一拽!仿佛要将它按在一块无形的烤架上!
就在他做出拽扯动作的瞬间!
嗤啦——!!!
那团狂暴的混沌火种,在王铁柱蛮力的拉扯下,一丝微不足道、细如发丝、却蕴含着焚灭法则本源的三色火苗,猛地被“甩”了出去!
这丝火苗脱离了主火种,却并未熄灭!
它像一道拥有生命的、跳跃着的毁灭法则之刃,无声无息地划过虚空,轨迹诡异而精准,仿佛被冥冥中某种执念牵引——
目标,赫然是漂浮在叶小机灵脚边不远处、一条被遗忘的、在星空中早已冻得邦邦硬的……不知名星空鱼尸体!
这条鱼是叶小机灵之前在废墟里摸尸时顺手捡的,本想研究研究能不能吃,后来被一连串变故吓忘了。
此刻,这根细如发丝的混沌火苗,如同最精准的狙击子弹,无视了冰冷的真空法则,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条冻鱼的鱼头!
没有爆炸。
没有声响。
就在火苗接触冻鱼鱼头那亿万分之一的刹那——
嗡!!!
一道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黄泉最深处的、冰冷死寂到冻结灵魂的空间涟漪,以那条冻鱼为中心,猛地荡漾开来!
那条冻鱼,连同它周围巴掌大小的空间,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的冰块,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有拳头大小、边缘流淌着粘稠如墨汁般的黑暗能量、内部充斥着无尽哀嚎与刺骨阴风的……窟窿!
窟窿深处,影影绰绰!扭曲的灰色亡魂如同被惊动的蛆虫般蠕动!腐烂的巨爪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冰冷、怨毒、贪婪的目光穿透窟窿,死死锁定了窟窿外的一切生灵!那是……幽冥的气息!被混沌火苗烧穿了界壁,捅出了一个通往死界的临时通道!
一股冻结骨髓、腐朽灵魂的阴风,猛地从窟窿中倒灌而出,席卷废墟!叶小机灵瞬间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灵魂仿佛要被那股阴风扯入无尽的死寂深渊!
“卧……槽……” 叶小机灵看着那个突兀出现的幽冥窟窿,看着里面蠕动扭曲的亡魂和巨爪,再看看那个手里还攥着狂暴混沌火种、半边身子被烧得滋滋冒烟却浑然不觉、甚至因为成功“点燃烤鱼火”而露出满足(?)惨笑的王铁柱……
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彻底粉碎重组了一遍!
这他妈的……真用混沌火种烤鱼了?还把幽冥界壁当鱼皮给烧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