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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从无尽的黑暗中浮起。
 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消毒水味。
 还有……少女身上特有的、若有若无的馨香。
 叶童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特等学院医务室纯白的天花板。
 此刻,他的身体像被抽空了所有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叫嚣着酸软,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费劲。
 就在这时,一只温软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伴随着一声压抑着狂喜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呼唤。
 “叶童!你醒了!”
 顾朵儿趴在他的床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显然这几天她没有少哭。
 看到叶童睁眼,她先是一怔,随即喜极而泣。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滚落,滴在叶童的手背上,温热。
 叶童看着顾朵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宕机的大脑缓缓开始运转。他想抬起另一只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
 “啊——睡得真爽。”
 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沙哑,仿佛只是在某个惬意的午后打了个盹。
 “你!”
 顾朵儿被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又哭又笑,攥起粉拳,轻轻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吓死我了!”
 “我昏迷了多久?”叶童问道,总算有了点力气。
 顾朵儿一边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一边七嘴八舌地向叶童汇报。
 “整整三天!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
 “龙战总教官来看过你,什么都没说,就给我们风神小队批了一个无限期的长假,让我们好好休整。”
 “赵峰在隔壁病房,昨天就醒了,医生说他只是脱力,没什么大碍。陈曦也恢复得很好,每天都来看你。”
 “还有王涛,他前天来了一次,看你没醒,就留下一句‘人造果实的核心数据有新突破,我先去清北的实验室’,然后人就没影了!”
 叶童听着,脑海里闪过那片雷电地狱,闪过那尊金色大佛,闪过那毁天灭地的岩浆巨拳。
 假期吗……也好。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叶童和顾朵儿走在学院宽阔的林荫道上,却发现整个学院的氛围都变了。
 所有路过的学员,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在看到他的瞬间,都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远远地站着,向他投来混杂着敬畏、崇拜、好奇,甚至是一丝恐惧的复杂目光。
 窃窃私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快看!是叶学长!”
 “真的是他!就是他一个人挡住了一支舰队!”
 “天啊,我听说他最后直接骑着核弹冲上去了,太猛了……”
 走到食堂,更是灾难。
 他和顾朵儿刚找个角落坐下,就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围了上来,一个个红着脸,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扭扭捏捏地递过来。
 “叶同学,能……能给我签个名吗?”
 “学长,你好帅啊!”
 甚至连以前一些因为他“咸鱼”态度而处处找他麻烦的刺头,现在都变成了最狂热的迷弟,一口一个“叶神”地叫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这种走到哪里都成为焦点的感觉,让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哲学的叶童浑身不自在。
 他草草吃完饭,拉着顾朵儿,几乎是落荒而逃。
 ……
 难得清静的课堂上。
 讲台上的老师唾沫横飞地讲着理论,叶童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思绪,飘回了那片雷电与岩浆交织的海域。
 他想起正雄武藏那尊遮天蔽日的金色大佛,举手投足间便有镇压一切的威势。
 他想起本·雷诺那焚尽万物的岩浆,狂暴、蛮横,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更想起最后关头,龙战总教官的身影。
 那霸道绝伦,一棒便击退金色大佛的“雷鸣八卦”。
 这些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力量。
 叶童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
 不够。
 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