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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哇——!!!】
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委屈和劫后余生般巨大惊恐的电子哭声,猛地炸响在陆建国意识深处!
【吓死我了!吓死本系统了!苏禾!建国!刚才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鬼东西?!】小柒的声音带着剧烈的电子颤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差点就没了!真的没了!数据库差点被撑爆!防火墙碎成了渣渣!核心代码都在尖叫!那…那玩意儿散发的能量波动…根本…根本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规则!它…它在排斥我!它差点把我从建国脑子里格式化掉!呜呜呜……】
小柒哭得撕心裂肺,电子音都扭曲了:【扫描结果…结果全是问号和警告!权限…权限不足!能量…能量等级无法估量!危险!极度危险!苏禾大佬!建国还是个孩子啊!我们…我们离那东西远点好不好?把它上交吧!交给国家!交给科学家!太吓统了!比《育儿手册》里描述的星际怪兽还可怕一万倍!呜呜呜……】
陆建国被小柒这通哭天抢地的控诉弄得头昏脑涨,却也清晰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那铁匣蕴含的力量,超乎想象,连小柒这种“系统”都视之为洪水猛兽,排斥它,甚至差点“格式化”它!
他下意识地又看向床底,眼神复杂。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更深的疑惑和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了上来。娘…到底背负着什么?
苏禾仿佛没听到小柒在她儿子脑子里掀起的惊涛骇浪。她只是安静地躺着,深潭般的眼眸望着天花板,似乎在养神,又似乎在思考。那只被陆建国紧握的手,指尖极其轻微地在他掌心动了动,带着安抚的意味。仿佛在说:有娘在,莫慌。
小柒还在陆建国脑子里哭唧唧地碎碎念,控诉着那铁匣的“罪行”,后怕不已。陆建国被它吵得脑仁疼,又无法向娘诉说,只能努力屏蔽那源源不断的电子噪音,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娘身上。他拿起水杯,用棉签沾了温水,小心翼翼地润湿娘干裂的嘴唇。
阳光在病房里缓慢地移动,光影悄然变幻。药香、消毒水味和窝窝头残留的粗粝气息混合着。时间在无声的守护与小柒劫后余生的电子啜泣中,一点点流淌。窗外的天色,渐渐由明亮转向一种带着暖意的昏黄。
“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轻缓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一个年轻的通讯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印着部队番号的牛皮纸信封,信封上沾着些许泥点和冰屑,显然是远道而来。他目光飞快地在病房内扫过,最后落在陆建国身上:“陆建国同志,有你的信,老家来的,加急件。”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陆建国一愣。老家?这个时候?他下意识地看向娘。苏禾深潭般的眼眸也转向了通讯员手中的信封,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通讯员将信封递过来。陆建国用未受伤的右手接过。信封很薄,捏在手里几乎没什么分量。发信地址是熟悉的那个北方小村庄的名字。落款处,是一个用毛笔写得极其工整、带着一种老派文人风骨的名字——老支书。
陆建国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他看了一眼娘,在娘平静目光的默许下,小心地撕开了信封封口。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同样是用毛笔写的,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竭力维持的平稳:
“建国吾侄:
见字如晤。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分家所得屋舍已修葺,可遮风避雪。村中扫盲班已开,汝母苏禾同志所授草药辨识之法,村人受益良多。刘家婶子身体渐复,常念汝母子恩德。
前日,县里武装部同志持正式函件抵村,详查汝母苏禾同志身份过往及汝之家庭情况。言及部队需要,意义重大。吾与村委据实相告:苏禾同志虽为继母,然品性坚贞,待汝如己出,呕心沥血,德昭乡里。汝亦纯孝,赤子之心,天日可鉴。
经组织查证核实,现正式确认:苏禾同志,系革命军属,汝之母亲。身份清白,立场坚定。
此函为证。望汝在部队安心服役,听党指挥,刻苦训练,报效国家,勿负汝母养育深恩与组织信任。
天寒地冻,望自珍重。
老支书 字
腊月廿三”
信很短,没有一句废话。字里行间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和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重力量。尤其是那句“经组织查证核实,现正式确认:苏禾同志,系革命军属,汝之母亲。身份清白,立场坚定。”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重重地印在陆建国的心上!
分家、修屋、扫盲班、刘婶的病…老支书在用最简洁的方式告诉他,娘离开后,他用娘留下的“遗产”和威望,把那个“家”撑起来了,并且运作得很好。而后面关于武装部调查的部分…陆建国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娘!
苏禾依旧平静地躺着,深潭般的眼眸迎上儿子震惊、激动、恍然又带着巨大心疼的目光。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早已预知结果的淡然。仿佛这封承载着身份确认和巨大保护伞的信件,不过是她精密布局中,按部就班落下的一颗棋子。
娘早就知道!她早就知道张参谋会派人去查!甚至…陆建国想起娘在乱石坡重伤昏迷前那句“信…老支书…”,一股寒意夹杂着更深的震撼席卷全身!娘在濒死之际,最后挂念的,竟然是这个!她用自己的命去搏那铁匣,同时,也用自己的命和之前所有的布局(分家、草药、扫盲班、对刘婶的恩情),为两人搏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来自组织背书的“身份证明”!一个“革命军属”的身份,在这个年代,就是一道护身符!一道能暂时抵挡许多明枪暗箭的护身符!
难怪…难怪张参谋刚才离开时,眼神那般复杂沉重,最终却选择了沉默!他手里必然已经拿到了这份调查结果的副本!铁匣的秘密惊世骇俗,足以翻天覆地,但持有它的人,一个是为国尽忠的战士的生母,一个是为保护母亲和“组织财产”(无论那是什么)而重伤的士兵,并且身份得到了地方组织的确认和背书!这其中的分量和牵扯,让这位铁血的参谋也必须慎之又慎!
“娘……”陆建国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粗糙的信纸上,晕开了墨迹。他紧紧攥着那薄薄的信纸,如同攥着娘用命换来的护身符,也攥着娘那深不见底、算无遗策的守护之心。原来娘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上,每一步都算到了身后!
苏禾深潭般的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极淡、极浅的涟漪。那是一种看到猎物落入陷阱般的平静,又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微倦。她那只一直被陆建国紧握的右手,极其缓慢地翻转过来,冰冷枯瘦的手掌,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在儿子年轻而颤抖的手背上,拍了两下。
动作很轻,却重逾千钧。
陆建国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娘那只拍抚他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瞬间濡湿了娘冰凉的手背。呜咽声压抑在喉咙里,肩膀无声地耸动。
小柒似乎也被这沉重的氛围和那封信背后的惊心动魄所震慑,在陆建国脑子里彻底安静了,连电流的滋滋声都消失不见,仿佛也在默默消化着这人间复杂的棋局与以命为子的守护。
苏禾任由儿子宣泄着情绪,目光平静地移开,落在了床底那个被旧军大衣包裹的黝黑轮廓上。昏黄的暮光透过窗户,给冰冷的病房镀上一层暖色的边,却丝毫无法温暖那包裹下散发出的亘古寒意。
暖阳融了冰痕,暂时消弭了迫在眉睫的审查利刃。老支书的信,如同及时落下的帷幕,暂时遮掩了台下惊世的星盘。
然而,那沉默的铁匣,依旧如深渊般蛰伏在床底。
它是不灭的惊雷,只是引信,被一只冰冷而坚韧的手,暂时按回了黑暗。等待着,下一次撕裂这脆弱平静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