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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共振发生的瞬间,一道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微规则线条勾勒出的、散发着淡淡灰光的“印记”,自聚合体的核心自然浮现,与那道扫描波动接触了一下。
波动掠过,并未将其抹除,但那“印记”却黯淡了下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无意识的“签到”。而规则聚合体,依旧在那里漂浮,吸收,冲突。
(未注销……遗物?是因为那次临时的“共振”,让它侥幸没有被当场清理,但又因为其本质的混乱和不稳定,不被认可为“正常”存在,所以成了“黑户”?)
林曦似乎明白了“未注销遗物”的含义。它本应是清理名单上的一员,却因某种巧合,暂时逃过了清理,成为了规则坟场中的一个bug,一个不应存在的存在。
记忆的景象再次变幻。
她看到那团规则聚合体,在无数次漫无目的的漂浮和吞噬中,不知何时,靠近了坟场某个极其偏僻、边界模糊的“角落”。那里,空间的壁垒似乎格外脆弱,连接着未知的虚空。
一次偶然的、来自坟场深处的规则风暴席卷而过,许多规则残骸被吹飞,那团聚合体也被卷入其中。在风暴的撕扯和另一股来自坟场之外、某种强大体系(图书馆?)的微弱吸力共同作用下,它竟然……挤过了那脆弱的边界,跌出了规则坟场!
如同一个被冲上岸边的、装满废弃零件的破旧集装箱,它坠入了一片相对稳定、规则有序的“海洋”——也就是图书馆所在的宇宙。
在脱离坟场的那一刻,那原本庞大臃肿的聚合体,在边界规则的交错碾压下,形体被极大地压缩、塑形,最终……变成了一本书籍的大致模样。而那枚代表了它在坟场中“黑户”身份的黯淡“印记”,也随着形体的稳固,深深烙印在了它的核心,成为了它最深层的、几乎被遗忘的“身份编码”。
(原来……这就是你的来历……)
巨大的震撼席卷了林曦的意识。她一直以为鬼书是图书馆体系内某种未知而强大的造物,或许邪恶,或许禁忌,但终究是“本地”的。却从未想过,它根本就是“天外来客”,来自一个埋葬无数世界根基的恐怖坟场!它的本质,是“已死规则的聚合体”!
它贪婪吞噬规则的能力,它那需要血祭来平衡自身混乱的机制,它那诡异莫测、时而强大时而反噬的特性……一切都有了答案。因为它本身就是由无数混乱、冲突、死亡的规则强行糅合而成的不稳定结合体!它需要外部的“秩序”(比如血祭带来的生命能量、情感锚点)来维持内部那脆弱的平衡!
『规则解析度(鬼书本质) +8%』
『鬼书契合度产生剧烈波动…原有模式(使用/共生)受到根本性质疑…新模式(唤醒/使命)连接尝试建立…稳定性:极低!』
提示信息疯狂闪烁。林曦能感觉到,她与鬼书之间那原本建立在“利用”与“共生”基础上的联系,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更古老、更本质、但也更危险的连接正在试图建立。这不再是驾驭一件工具,而是尝试去“唤醒”一个沉睡的、来自规则坟场的“遗物”!
(唤醒它……会怎么样?我会被它内部那无数混乱的死亡规则同化,也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规则残影”吗?)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这比面对巡猎者的清理协议更让她感到寒意。巡猎者是从外部抹杀,而被鬼书同化,则是从内部瓦解她的存在,让她成为那无数规则残骸中的一部分,失去所有记忆、情感和自我。
然而,不唤醒它,不利用这“坟场印记”去尝试“认证”,他们所有人,包括昏迷的小雅,立刻就要在巡猎者的清理下化为虚无!
(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选择……)
就在林曦的意识在巨大的认知冲击和生死抉择间剧烈摇摆,并最终倾向于冒险“唤醒”的刹那——
外部那被冻结的规则空间,似乎因为鬼书内部这“印记”的活跃与历史溯源,产生了更为明显的反馈!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绝对死寂中却如同惊雷般的脆响,仿佛来自灵魂的底层,来自规则的根源。
那冻结一切的、无形的冰,出现了一道裂痕!
虽然只是一道细微到极致的裂痕,但其带来的变化是显着的!林曦感觉到,那股压制着她意识运转的凝滞感,减弱了微不足道的一丝!她的思维速度似乎快了一点点!
更重要的是,她与鬼书那焦黑封面之间的精神连接,似乎也随着这道裂痕的出现,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
(有用!“认证”起了作用!巡猎者的判定逻辑因为这意外的“身份编码”出现了延迟或者混乱!)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骤然亮起。
然而,就在这规则冻结出现松动的同一瞬间——
异变再生!
林曦那恢复了一丝活性的感知,猛地捕捉到,旁边那同样被冻结的维吉尔身上,那原本凝固的暗紫色星蚀能量,其最核心处,一点极其隐晦、与她刚才感知到的“坟场印记”截然不同,但却同样散发着某种与这片规则坟场隐隐相关的“气息”的波动,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不由自主地荡漾开来!
那波动……与外部巡猎者那冰冷、执行清理协议的规则力量,并非在进行“认证”,而是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充满了“窃取”与“亵渎”意味的……共鸣?!
维吉尔……他身上的星蚀力量,竟然也和“规则坟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