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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帝驾崩的消息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帝国的宁静。紫禁城内外,一片缟素。和硕和亲王府邸,自然也笼罩在沉重的哀恸与肃杀之中。
沈眉庄接到消息时,正在静澜苑教导永璧描红。她手中的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丝因历史节点如期而至而生的奇异悸动,迅速收敛心神,换上最沉痛肃穆的表情。
接下来的二十七日,对沈眉庄而言,是一场对意志力与体力的严苛考验。她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严格按照皇室丧仪规范,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每一个步骤,不敢有丝毫差池。
【大丧当日 - 紫禁城哭临】:
她身穿素白无纹缎比甲、白裙、白帻(丧帽),摘去所有簪环首饰,长发披散。
随弘昼入宫,在太和殿外丹墀下肃立。内监唱礼,她依制行三跪九叩大礼。每一次叩首,额头轻触冰冷的地砖,动作标准,姿态哀戚。
她低声呜咽,泪流满面,却绝不嚎啕失声。哭声控制在“哀而不伤,悲而不乱”的尺度内,既表达哀思,又符合“内外有别”的侧福晋身份。她能感受到周围无数双眼睛的审视,有悲戚,有麻木,也有……审视与挑剔。
接下来几日每日辰、午、申三刻,准时进入府中临时搭建的灵棚,随众人一起举哀恸哭。每一次哭灵,都耗尽心力。
同时亲手供奉饭食三盂,奠酒三爵。动作庄重,神情肃穆。
严格遵守斋戒,只食白粥、咸菜,口中寡淡无味,身体也因缺乏油水而虚弱。
杜绝一切鲜艳色彩(红、绿、金线),不听戏、不观灯,更断绝与娘家的私下往来。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压抑的“白”之中——白服、白粥、白灯。
换上“期功”丧服——白布长衫,腰间系着粗糙的麻绦。布料粗粝,摩擦着皮肤。
亲手缝制一双“孝鞋”,针脚细密,献给嫡福晋吴扎库氏,以示妯娌和睦,共同哀悼。
随弘昼前往景山寿皇殿,在雍正帝梓宫前行奠献之礼。气氛庄严肃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除服日,沐浴更衣,洗去一身丧气。但依旧穿着素色常服,直至百日礼毕。
回到府中,每日清晨雷打不动地前往佛堂,拈香祷告,虔诚诵念《大悲咒》三遍,为亡者祈福,也为生者求安。直至百日。
二十七日下来,沈眉庄的身体虽因《清心诀》的护持并未垮掉,但精神上的疲惫与对封建礼教森严的体悟,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她深刻地感受到,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个人的意志、情感乃至生命,在庞大的礼法机器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与微不足道。每一步,每一刻,都需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国丧期间,沈眉庄也通过宫斗系统,默默关注着紫禁城内的动静,尤其是甄嬛的结局。
【宫斗系统提示:目标人物甄嬛(莞嫔)状态更新!】
【事件:新帝登基,旧妃安置!】
【时间:雍正十三年九月(乾隆登基后)】
【封号:】 甄嬛被新帝乾隆(弘历)尊为“皇考莞嫔”。保留了“嫔”的位份,但加上了“皇考”前缀,明确其身份为先帝遗妃。
【待遇:】 年银一百两(嫔位标准),仪仗照旧(象征性保留)。无额外封赏。
【“恩典”:】 乾隆额外赏赐“乳母四人、精奇嬷嬷二人”,名义上“专管小阿哥(弘曜)起居”,实则……贴身监视意味浓厚。
【限制:】
【活动范围:】 移居永寿宫后殿,与幼子同住,日常由太后就近照看。每日需赴慈宁宫向太后(钮祜禄氏)请安问好。其余时间,限在西六宫行走,不得随意踏足东六宫或前朝,形同软禁。
【胧月归属:】 刚登基不久,乾隆即下旨尊其为“皇考裕贵妃”,位号从妃升为贵妃,胧月公主依旧养在皇考裕贵妃(耿氏)处。甄嬛仅有极有限的探视权,抚养权彻底无望。
【系统备注:】 此安置方案,体现了乾隆对新帝后宫“去芜存菁”的意图。甄嬛虽保住了嫔位和儿子,但被严格限制,毫无实权,未来黯淡。其“女主光环”在皇权更迭的绝对力量前,显得苍白无力。私通事件虽未暴露,但风险永存。
沈眉庄看着系统信息,心中了然。
“莞嫔……皇考莞嫔……”她低声念着这个封号,带着一丝讽刺,“尘埃落定,却也……画地为牢。”
甄嬛拼尽全力,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个被“皇考”二字钉死在先帝时代、被严密监视、行动受限的“太嫔预备役”。她失去了女儿,唯一的儿子也被乾隆以“恩典”之名安插了重重眼线。她曾经的野心与恨意,在冰冷的皇权面前,被碾得粉碎。未来,她只能在永寿宫后殿那片小小的天地里,在嬷嬷们的监视下,熬过漫长的岁月,等待弘曜长大。
“女主光环终究敌不过历史的车轮和皇权的铁腕。”沈眉庄心中感慨,“甄嬛,你的宫斗传奇到此,算是落幕了。”
百日礼毕后,笼罩在王府上下的沉重阴霾也渐渐散去。
沈眉庄脱下素服,换上颜色依旧素雅但质地柔软的常服。她站在静澜苑的庭院里,感受着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永璧跑过来,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叫着:“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