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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内,贝微微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削着一个苹果。苏小蕊靠在床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带着好奇和一点促狭的笑意打量着贝微微,偶尔问一些关于国内生活的问题。贝微微耐心地回答着,心中那份对表妹的愧疚和心疼,让她格外温柔。
“表姐,你削苹果的技术真好!”苏小蕊声音清脆,带着点活泼的调侃,“比我这个在国外天天吃快餐的强多啦!以后我可得跟你多学学!”
贝微微笑了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她:“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国外这些年,你一个人很辛苦吧?”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浓浓的歉意。
苏小蕊接过苹果,大大咧咧地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嗨!辛苦啥呀!自由自在!就是有时候挺想家的。”
她咽下苹果,冲着贝微微眨眨眼,笑容明媚又带着点狡黠,“这不,一有机会就赶紧回来投奔表姐你啦!以后可别嫌我烦啊!”
贝微微被她这开朗的态度感染,心头那点酸涩也淡了些,笑着应道:“怎么会嫌你烦!欢迎回家!”
这时,贝微微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肖奈。
“小蕊,表姐接个电话。”贝微微站起身,语气自然。
“去吧去吧!”苏小蕊挥挥手,继续啃苹果,一副“你忙你的”的大方模样。
贝微微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接通电话:“喂?肖奈?”
电话那头是肖奈一贯清冷沉稳的声音:“你表妹情况怎么样了?”
“是车祸,”贝微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手臂骨折,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她父母早些年都没了,一个人在国外,刚回来就碰上这事……”她简单陈述,语气里满是心疼。
肖奈沉默了几秒,随即清晰地给出方案:“嗯。那你安心照顾她。家里这几天我会安排,爸妈那边我会通知,让他们过来照看明琮。你不用操心家里。”
他的语气冷静、高效,如同处理一项工作。没有多余的温情,但提供了切实的支持。
“好,我知道了。”贝微微低声应道,声音平静,“辛苦你了。”
“嗯。有事联系。”肖奈说完便挂了电话。
贝微微握着手机,在安静的卫生间里站了几秒。丈夫的安排一如既往的可靠,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但那份公事公办的疏离感,还是让她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淡的疲惫。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推门走了出去。
她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走回病床边:“小蕊,苹果够吃吗?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苏小蕊放下苹果核,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动作带着点随性的利落。她抬头看向贝微微,大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表姐,刚才……是姐夫的电话吧?”
贝微微点点头:“嗯,是你姐夫。他问了下你的情况。”
“哦~”苏小蕊拖长了尾音,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八卦和调侃的意味,“姐夫啊……表姐,你这就不够意思啦!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不请我这个唯一的、亲爱的表妹喝杯喜酒呢?害我在国外连个热闹都没凑上!”她语气活泼,带着点撒娇的抱怨,但那眼神里的促狭,却让贝微微感到一丝被看透的窘迫。
贝微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一丝尴尬和内疚迅速掠过眼底,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她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才带着点无奈和歉意笑道:“那时候你还在国外呢,离得太远了。而且事情也多,忙忙乱乱的,就疏忽了。”
她避开了苏小蕊带着笑意的探究目光,语气尽量轻松自然,但心里那份迟来的愧疚感却沉甸甸的。是啊,疏忽了。或者说,在那个被幸福和新生活填满的时刻,她确实没想起来。
“这样啊……”苏小蕊了然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让贝微微难堪,反而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我懂”的笑容,大方地摆摆手,“行吧行吧!理解理解!新娘子嘛,肯定忙晕了!不过——”她话锋一转,伸出没受伤的手,掌心向上,俏皮地晃了晃,“红包!喜糖!一个都不能少!必须给我补上!还得是双份的!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她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勒索”,瞬间化解了贝微微的尴尬。贝微微看着她那副“理直气壮讨债”的活泼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的阴霾也散开不少:“好!好!一定补上!双份!等你好了,表姐带你去吃大餐,买漂亮衣服,好好补偿你!”
“一言为定!”苏小蕊开心地拍了下手,随即又促狭地眨眨眼,“表姐,我可记小本本上了哦!别想赖账!”
“不赖账!绝对不赖账!”贝微微笑着保证,看着眼前这个开朗大方、带着点小狡黠的表妹,心中那份想要弥补和照顾她的责任感更加强烈。同时,一种久违的、被亲人如此“不讲理”地依赖和“敲诈”的感觉,让她心底某个被“肖太太”、“明琮妈妈”身份压抑的角落,悄然松动了一下,仿佛有一丝属于“贝微微”本身的活力,被悄然唤醒。
苏小蕊则笑眯眯地看着贝微微。很好,愧疚感成功植入但不过度,关系在轻松活泼的互动中迅速拉近。贝微微那瞬间的僵硬和掩饰,以及随后被自己化解后的放松和笑意,都说明她内心并非麻木。
接下来,就是要利用这份亲近和责任,以及自己“富豪表妹”的身份,一步步引导贝微微走出舒适区,重新点燃她事业上的热情了。她需要让贝微微在照顾自己的过程中,发现并找回那个被遗忘的、闪闪发光的自己。
几天后,帝都圣心医院门口。
阳光正好,微风和煦。苏小蕊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外面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薄外套,手臂上还打着石膏,但精神头十足。她站在医院门口,眯着眼享受着久违的阳光,脸上带着一种“终于解放了”的轻松笑容。
贝微微站在她身边,手里提着一个小行李袋,里面是苏小蕊住院期间里她让肖奈送过来的换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她看着苏小蕊精神奕奕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呼——终于出来了!”苏小蕊伸了个懒腰,动作幅度不大,怕扯到伤处,“医院再好,也比不上外面自由啊!消毒水味儿都快腌入味了!”
贝微微被她逗笑了:“你啊,刚出院就活蹦乱跳的。医生说了,还是要多休息,别乱动。”
“知道啦知道啦!表姐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苏小蕊笑嘻嘻地挽住贝微微没提东西的那只胳膊,动作亲昵自然。
这时,一辆线条流畅、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肖奈清俊的侧脸。他目光扫过两人,在苏小蕊打着石膏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看向贝微微:“上车吧。”
“姐夫好!”苏小蕊率先打招呼,声音清脆,笑容大方,“麻烦姐夫来接我们啦!”
肖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语气平淡:“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