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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她看见主母给小姐买了新衣裳,花团锦簇的,而她自己穿的是打了补丁的旧衣裳,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她蹲在角落里,看着天上的云,突然想念天庭的仙蝶——那里没人会打她,没人会骂她,她可以追着蝶儿跑,不用端着沉重的铜盆。
第三日上午,七道符光同时亮起。七位公主站在镇外的老槐树下,看着彼此脸上的疲惫和红眼眶,谁都没说话。红儿的手还留着搓衣裳磨的红痕,橙儿的拳头依旧攥着,黄儿的眼角还挂着泪,绿儿的指尖有针扎的小孔,青儿看着自己的手发愣,蓝儿揉着发酸的眼睛,紫儿抽抽噎噎地哭。
苏小蕊缓步走来,看着她们:"两日体验完了。"她顿了顿,声音平静,"下午,带你们去看真的人间。"
七位公主抬起头,眼里没了初见时的好奇,只剩沉甸甸的茫然——她们才知,那两日的"寻常",已是凡间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安稳。而苏小蕊说的"真的人间",又会是何等模样?
午后的日头偏斜,苏小蕊没带她们回天庭,只抬手布下一层淡白结界——这结界能隐去她们的仙泽,却挡不住人间的风。"跟着来。"她声音清淡,率先朝着镇外走去。七位公主默不作声地跟上,彩衣被风拂得微动,脚步却比来时沉了许多。
她们先去了镇东头那条窄巷。巷口的老槐树下,一个妇人正叉着腰骂街,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石:"张老三!你今日再敢把钱拿给那狐狸精,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树后转出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酒气,梗着脖子回骂:"你吵什么?她比你懂我!你除了哭哭啼啼算个屁!"
"我哭?"妇人扑上去要撕他,被男人一把推开,摔在地上,"当年是谁说要娶我当媳妇?是谁在槐树下说'一辈子对我好'?你忘了你穷得叮当响时,我偷家里的米给你熬粥?!"
男人啐了口:"当年是当年!现在我有了钱,凭什么守着你这黄脸婆?"他转身就走,妇人趴在地上哭,头发散乱地沾着泥,哭到气噎时,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发亮的木牌——那是当年男人用边角料刻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生生世世"。
七位公主站在结界外,看得发怔。红儿攥紧了手,指节泛白——她这两日在秀才家受够了夹板气,却没见过这般撕心裂肺的怨。"他们......当年也是真心的吧?"她低声问,声音发颤。在天庭时,她见惯了仙侣相守万年,从没想过"真心"会被日子磋磨成这样。
苏小蕊没说话,只指尖微动。一道淡光落在那木牌上,映出三十年前的景象:少年蹲在槐树下刻木牌,少女红着脸递给他个热馒头,两人在树下笑,阳光落在他们脸上,亮得像天庭的霞光。
"啊......"紫儿低呼一声,眼圈红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后来做了小生意,赚了钱,娶了二房;因为她生了三个女儿,被婆婆骂'不下蛋';因为柴米油盐吵了十年,当年的热馒头,早凉透了。"苏小蕊的声音很轻,"这不是例外,是人间夫妻的常事。"
青儿看着那妇人沾泥的脸,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这两日做浆洗妇,脸被风吹得粗糙,此刻才懂,凡间的"美"抵不过岁月,更抵不过日子的磋磨。
接着,她们去了县衙后巷。橙儿刚站定,就看见前日那个强抢民女的李乡绅家的管家,正把个小吏按在墙上打:"让你多管闲事!我家少爷抢个丫头怎么了?你也配查?"小吏被打得嘴角流血,却梗着脖子:"你们......总有报应!"
"报应?"管家嗤笑,"我家老爷给知府大人送了礼,你看谁敢报应?"他踹了小吏一脚,转身走了,留下小吏趴在地上咳血。
橙儿猛地冲上前半步,又被苏小蕊按住肩。"我能救他!"她急得眼眶发红,这两日她做县太爷,懂了小吏的难,更恨这乡绅的嚣张。
"救了他,明日还会有张吏、王吏被打。"苏小蕊的指尖落在她手背上,"你能拆了李乡绅的家,能拆了知府的门吗?凡间的权势,盘根错节,不是你挥挥剑就能断的。"
橙儿看着小吏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血,一瘸一拐地走了,背影佝偻得像根枯柴。她想起自己前日判案时的无力,拳头攥得咯吱响——天庭的规矩是"对错",凡间的规矩是"强弱",她这两日才懂的道理,此刻被狠狠砸在心上。
出了镇,苏小蕊带她们往南走。越往前走,土地越干裂,路边的草枯得像烧过的灰。远远地,能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影,晃着走,像没了魂的木偶。
"饿......"一个微弱的声音飘过来,是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趴在地上,手指抠着干裂的土。
黄儿下意识地想摸袖袋——她这两日攒了个窝头,还没舍得吃。可苏小蕊按住了她的手:"看下去。"
不远处,两个妇人蹲在地上,背对着她们,手里各抱着个襁褓。其中一个突然哭了,声音压得极低:"我下不去手......那是我儿啊......"
另一个妇人抹了把泪,把襁褓递过去:"换吧!你不换,我们都得死!我家娃......也快撑不住了......"
她们交换了襁褓,转身往两个方向走,走几步,又回头看,眼泪砸在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不......"黄儿突然捂住嘴,往后退了半步,脸色惨白如纸。她这两日饿过肚子,却没见过这般剜心的苦——在天庭时,她和妹妹们吵嘴,总说"我再也不理你了",可这人间,母亲要亲手换走自己的孩子,只为让自己和家人能多活半日。
绿儿别过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她想起绣坊里那个总给她塞针线的老婆婆,老婆婆说"我孙儿在乡下,等我挣够钱就去看他",此刻她突然怕——那老婆婆的孙儿,会不会也在这样的灾荒里?
她们又去了城西的破庙。庙角落里,一个书生正靠在墙根,手里攥着本翻烂的书,嘴唇干裂,眼睛闭着,已经没了气息。旁边放着个空碗,碗底只有几粒米糠。
蓝儿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碰了碰那本书。书页上写着字,是"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字迹有力,却被风吹得发脆。
"他是去年的举人。"苏小蕊站在她身后,声音很轻,"考中后没钱打点,没做成官,只能靠抄书糊口。这几日灾荒,没人雇他抄书,就......"
蓝儿的眼泪滴在书页上,晕开了墨迹。她这两日在账房抄田赋册子,觉得枯燥,可此刻看着这书生,才懂凡间的"笔墨",有时连自己都养不活。天庭的书,写的是仙法大道,凡间的书,写的是饿肚子的苦,她抄了两日的数字,竟没懂这最简单的道理。
最后一站,是片赤地。
地上躺着不少人,有气无力地哼着,远处的土坡上,甚至能看见几具没人埋的尸体。空气里飘着股腐朽的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小蕊抬手,半块发霉的馒头凭空落在地上,黑黢黢的,还沾着点草屑。
一瞬间,死寂被打破了。
"吃的!"一个嘶哑的声音喊出来,原本趴在地上的人突然像疯了似的扑过去,手脚并用,往那馒头爬。
一个瘦小男孩跑得最快,伸手要抓,却被个壮汉一脚踹开,"砰"地撞在石头上,没了声息。
一个老婆婆死死抱住馒头,另一个男人扑上去抢,一拳砸在老婆婆脸上,老婆婆却咬着牙不松手,嘴角淌着血,眼里亮得像狼。
混乱里,有人被踩断了腿,有人被掐住了脖子,没人喊疼,只盯着那半块馒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像一群抢食的野兽。
紫儿吓得躲在红儿怀里,浑身发抖,眼泪把红儿的衣襟都打湿了:"他们怎么这样......那是馒头......不是命啊......"
"在这儿,馒头就是命。"苏小蕊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在天庭,觉得仙露琼浆是寻常;在凡间,半块发霉的馒头,就能让父子反目,夫妻相残。"
她看向七位公主,目光扫过她们惨白的脸、发红的眼、攥紧的拳头:"你们体验的两日,是人间最安稳的日子。你们现在看的,才是人间的底色——苦、饿、争、死。"
红儿抱着紫儿,闭了闭眼,眼角有泪滑落——她这两日管着秀才家的米袋,以为"难"是算不清的账,此刻才懂,真正的难是连算账的资格都没有。
橙儿站得笔直,却微微晃了晃——她这两日恨权势,以为"不公"是乡绅嚣张,此刻才懂,不公是饿肚子时,连"公"字都写不出来。
黄儿抹了把脸,手上的水泡破了,渗着血,却没觉得疼——她这两日锄草磨破了手,以为"苦"是累,此刻才懂,苦是看着孩子死在面前,却连块窝头都拿不出来。
绿儿、青儿、蓝儿站在一旁,谁都没说话,只有眼泪无声地掉。
风卷着尘土吹过,结界外的人间还在吵、在抢、在哭。
苏小蕊抬手,结界泛起微光:"回去吧。"
七位公主没动,像被钉在了原地。她们看着那片赤地,看着抢馒头的人,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懂了王母说的"职责"——不是守着天庭的规矩,是知道这人间有多苦,才要护着天庭的安稳;不是看不起凡间,是见过凡间的难,才要守住"仙"字背后的重量。
紫儿哽咽着问:"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苏小蕊看着她,轻轻摇头:"你们现在能做的,是记住。记住今日看见的,明日才知道该护什么,该守什么。"
她转身往天庭的方向走,七位公主默默跟上。这一次,没人再好奇,没人再兴奋,只有满心的沉。
人间的风还在吹,吹乱了她们的彩衣,也吹碎了她们未谙世事的幻梦。
她们终于知道,天庭的云有多轻,是因为有人在凡间,把苦都扛在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