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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呵呵……”一声极轻的笑,从她喉咙里溢出来,带着无法言喻的嘲讽和冰凉。
旁边的女孩没听清,凑过来大声问:“什么?你说什么?”
江鹿没理她。胃里那股恶心感又涌上来,比刚才更凶猛地翻腾。她猛地放下酒杯,推开身边的人群,跌跌撞撞地冲向包厢自带的洗手间。
“砰!”门被她甩上,隔绝了外面震耳欲聋的噪音。
她扑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地冲下来。她双手撑在台面边缘,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息,肩膀控制不住地轻颤。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二十出头的年纪,胶原蛋白饱满,皮肤细腻光滑,因为酒精染上红晕,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未经世事的清澈和一点点此刻茫然的惊恐。
多么年轻,多么健康。
多么……愚蠢。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镜面里那张鲜活的脸庞,指尖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水滴溅湿了她的袖口,留下深色的痕迹。
原来,那么早,那么早的时候,谎言就已经开始了。
所谓的“重要应酬”,所谓的“身不由己”。
她当初怎么会信?怎么会就那样傻傻地、一次又一次地信了?用自己的血肉、青春、乃至生命,去喂养他那颗被名利场越泡越冷硬的心?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然后狠狠拧搅,痛得她几乎直不起腰。那不是生理的痛,是从灵魂最深处弥漫开的、被彻底愚弄和背叛后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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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镜子里的自己。那双还残留着几分天真和依赖的眼睛,一点点,一点点地冷却下去,凝固,结冰,最后只剩下森然的寒意和毁灭过的灰烬。
既然回来了。
既然老天给了她这个机会……
外面巨大的音乐声浪隐约穿透门板,嗡嗡地响着,像是上辈子葬礼上走调的哀乐。
她关掉水龙头,抽出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脸上的水珠,每一根手指都擦得仔细。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翻涌的酸涩和胃里的不适,拉开门,重新走回那片喧嚣之中。
表情平静无波。
她径直走向角落那个堆满外套和包的沙发,从一堆东西里准确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屏幕按亮。
时间显示:晚上十一点十七分。
锁屏界面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紧急信息。只有一条运营商发来的垃圾短信。
她熟练地解锁,点开通讯录。指尖在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上停顿了一秒。屏幕上冷光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键。
【确认删除联系人“九鸣”?】
确认。
接着是微信。置顶的那个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下午发的:“包厢定好啦!等你哦![可爱][可爱]”下面是他几个小时前简洁无比的回复:“忙,应酬,晚点联系。”
她点开他的头像,进入资料页。指尖滑动,拉到最后。
【删除联系人】【加入黑名单】
两个选项,猩红的颜色,像血。
她依次点击,确认。
每一个动作都平稳,冷静,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决绝。
微博特别关注。取消。
手机号码。拉黑。
所有社交平台的关联。解除。
像清理掉手机里一段冗余的、带了病毒的程序,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那一直哽在胸腔里的、冰冷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点。胃里虽然依旧不舒服,却不再是纯粹恶心的感觉,反而泛起一种空茫的、亟待填补的饥饿感。
她按熄了屏幕,将手机揣回口袋,准备回去拿包,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倏地又亮了起来。
一声特别设置的、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尖锐地刺破了包厢里厚重的音乐和喧哗,精准地扎进她的耳膜。
这个提示音……
她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住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贴着大腿皮肤传来,清晰得烫人。
她几乎是机械地、缓慢地,再次掏出了手机。
屏幕的光亮着,像黑暗中一只窥视的眼。
一条新短信。
来自一个没有储存、却同样刻在她骨子里的号码。
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胜利者姿态的施舍和嘲弄:
“九鸣说今晚陪我,他不会来了。你别白等了。”
发信人——姜允。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周围所有的噪音——鬼哭狼嚎的跑调歌声、骰子撞击骰盅的哗啦声、哄笑声、吹瓶声——全都潮水般褪去,消失不见。视野里只剩下那块冰冷的屏幕,和那一行淬着毒汁的字。
像最后一块拼图,严丝合缝地扣回了它本该在的位置。
彻底补全了那幅名为“欺骗”的画卷最初、也最微不足道的一角。
原来,这么早,这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姜允……
原来,她所以为的“最初”,早已不是最初。
原来,她耗尽一生、付出性命才看清的荒唐,在起点处,就已经写定了终局的惨烈。
一种极致的、冰冷的荒谬感席卷了她。
她看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
然后,嘴角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勾了起来。不是一个喜悦的弧度,没有任何温度,像锋利的刀片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开的一道口子,诡异,森然,带着淋漓的鲜血气息。
她低着头,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移动。
不是回复。
而是径直点开了刚才那个才被拉黑的号码,编辑短信。
每一个字,都淬着前世冰冷的绝望和今生焚心的恨意。
“正好,我也没空死第二次。”
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停顿了一秒。然后,重重地按了下去。
信息已送达的提示瞬间弹出。
她看都没看,直接长按那条短信,选择了删除。连同姜允发来的那条,一起彻底清除。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机屏幕按熄,随手扔回口袋,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两则烦人的垃圾广告。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套,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她没再看包厢里任何一个人,也没理会身后亮片吊带女孩诧异的“小鹿你去哪儿”,径直拉开沉重的包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音效果极好,将身后的喧嚣瞬间隔绝,仿佛两个世界。只有暧昧昏暗的壁灯在头顶延伸,空气里残留着烟酒和香水的混合气味,比包厢里淡一些,却更显黏腻。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微响。外套搭在臂弯,背脊挺得笔直。
走廊尽头是光洁如镜的电梯门,映出她逐渐走近的身影,模糊,失真,像一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掸落了满身尘土的幽灵。
电梯上方红色的数字在不断跳动变化。
她安静地站在那儿等,目光落在不断变换的数字上,又像是穿透了那冰冷的金属门,看向了更远、更虚无的什么地方。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垂在身侧、紧紧攥着的拳头,指甲深深地、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软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