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德云社:爱情也许美好》最新章节。
“啊——!”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我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握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棺盖边缘!骨头撞击硬木发出沉闷的“咚”声!剧痛瞬间从指骨蔓延到整个手臂,但我感觉不到!一下!两下!三下!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墓园里回荡,如同地狱的鼓点。木屑混着鲜血飞溅,染红了惨白的手背和深色的棺木。
不知砸了多少下,右手已经痛到麻木,指骨似乎已经碎裂。终于,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棺盖边缘裂开了一道缝隙!腐朽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
我喘息着,将血肉模糊的手指抠进那道缝隙,用尽残存的、源自地狱的力量,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木头撕裂声,硬生生将沉重的棺盖掀开了一道更大的口子!
幽暗的光线,混合着墓坑里泥土的湿冷气息,艰难地投射进去。
里面躺着的,已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于鹤真。
时间,泥土,潮湿……早已完成了它们无情的侵蚀。衣物腐朽成深色的碎片,粘连在森白的骨架上。空洞的眼窝深陷,曾经盛满温柔的双眼已化为虚无。下颌微张,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又像是最后时刻凝固的叹息。那曾经拥抱过我的手臂,如今只剩下细长、惨白的尺骨和桡骨,以一种僵硬的姿势交叠在同样空洞的胸腔之上。
没有恐惧,没有恶心。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平静和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在我胸腔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深处猛烈交织、翻腾。我缓缓地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触碰上那冰冷光滑的额骨。触感是死寂的冰凉,坚硬得如同玉石。
“鹤真……”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来了……”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森白的头骨上,溅开细小的水花,又迅速被那冰冷的骨质吸收,只留下更深的、仿佛泪痕般的暗影。我俯下身,双臂颤抖着,极其小心地探入冰冷的棺木,穿过那些腐朽的布片,穿过那令人心悸的空洞,环抱住那具冰冷的、属于我灵魂另一半的骸骨。
他的骨头很轻,又很重。轻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的重量,重得承载了我整个世界的崩塌与重建。
我将他,我的鹤真,我的爱人,我的骸骨,紧紧地、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冰冷的骨骼贴着我的脸颊,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顺着皮肤渗透进来,与我胸腔里那颗属于他的、滚烫搏动的心脏,形成一种诡异而致命的连接。
“我们回家。”我低下头,嘴唇轻轻印在他冰冷光滑的额骨上,如同一个破碎的吻。
我抱着他,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步一滑,踉跄着爬出那个被我亲手掘开的、如同地狱之口的墓穴。寒风卷着枯叶,呜咽着掠过空旷的墓园。我紧紧搂着怀中冰冷的骨骼,用自己残存的热度徒劳地温暖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浓稠如墨的夜色深处。
身后,只留下一个敞开的墓穴,像大地无法愈合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疯狂的秘密。
城市边缘,一栋老旧公寓楼的顶层。我把于鹤真安置在了这里。不再是冰冷的地下,而是在洒满阳光的窗边——虽然冬日的光线总是吝啬而苍白。我买了一把铺着厚厚软垫的藤椅,将他小心地安放上去,摆出一个舒适的、仿佛只是在午后小憩的姿势。空洞的眼窝望向窗外,能看到远处灰蒙蒙的城市轮廓和几棵光秃秃的梧桐树梢。
我给他穿上了一件洗得发白、带着阳光味道的旧毛衣,那是他生前最喜欢的,袖子有些长,正好能盖住那细长的手骨。又翻出一条柔软的灰色羊绒围巾,仔细地缠绕在那截光洁的颈骨上,挡住那令人心碎的、连接头颅与躯干的空隙。最后,我轻轻地将那枚原本戴在我无名指上、内侧刻着我们名字缩写的铂金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他左手无名指的指骨上。冰冷的金属环在森白的指骨上显得格外刺眼,又带着一种绝望的归属感。
“这样就不冷了,”我抚平他毛衣的褶皱,指尖拂过他冰冷光滑的指骨,声音轻得像梦呓,“你看,阳光多好。”
日子,以一种诡异而平静的方式流淌下去。白天,我大部分时间都坐在他对面的矮凳上,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说窗外的天气,说楼下新开的早餐店味道不如以前,说昨天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有趣的故事……仿佛他只是睡着了,随时会睁开那双温柔的眼睛回应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鹤真,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以前给我画过的小狗?”我指着窗外一片飘过的云絮。
骸骨沉默着,空洞的眼窝望着窗外。
“今天煮了你喜欢的莲子羹,我尝了,有点太甜了,下次少放点糖……”我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放在他旁边的矮几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森白的下颌骨。
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在我凝望着他时,会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沉重的悸动,仿佛在无声地回应。
真正的“交流”发生在深夜。
当整座城市陷入沉睡,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车笛时,这间小小的公寓就成了只属于我和鹤真的世界。我会把他从椅子上小心地抱下来,放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板上,然后自己也躺下来,蜷缩着,依偎进他冰冷而坚硬的臂弯里。头骨枕在他同样冰冷的肋骨上,发出轻微的、骨头与骨头摩擦的“咔哒”声。
“鹤真……”我把脸贴在他冰冷的胸骨上,感受着那坚硬而光滑的弧度,“你听……它在跳呢……”我的手指抚过自己温热的胸口,感受着那颗心脏有力而陌生的搏动,“你的心……在这里跳……”
黑暗中,我仿佛能听到一种回应。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微妙的、源自胸腔深处的共鸣。那颗属于他的心脏,在我体内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似乎在与臂弯里这具冰冷的骸骨进行着某种穿越生死的、无声的对话。我喃喃地说着,语无伦次,诉说着思念,诉说着痛苦,诉说着他离去后每一个日夜的煎熬。有时,我会轻轻调整他手臂骨的位置,让它更紧地、象征性地环抱着我,指骨搭在我的肩膀上,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这样……这样好多了……”我满足地叹息,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那冰冷的怀抱,仿佛汲取着某种绝望的温暖,“别怕……鹤真……别怕……现在我的心,永远贴着你的骨头了……”
寂静的深夜里,这些细微的声响——骨头摩擦的“咔哒”声,我低低的、如梦呓般的絮语,还有那偶尔调整姿势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透过老旧公寓单薄的墙壁,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去。
起初是楼下。接着是隔壁。再后来,是对门。
抱怨像霉菌一样在沉寂的楼道里悄然滋生。
“403那家……是不是闹鬼啊?”楼下的大妈在楼梯间遇到对门的年轻夫妇,压低了声音,眼神里带着惊惧,“深更半夜的……总听见楼上有说话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还有……还有那种‘咔吧咔吧’的怪响,听得我头皮发麻!”
“是啊是啊!”对门的妻子立刻附和,抱着胳膊搓了搓,“像……像有人在掰什么东西似的!瘆得慌!好几次了!我跟物业反映过,他们上去敲门,那女的就隔着门板说‘没事’,声音冷冰冰的……”
“听说她家男人之前没了?”另一个邻居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是不是……那什么……没走干净啊?”
“谁知道呢!反正那股味儿……”楼下的大妈皱紧了鼻子,露出嫌恶的表情,“一股子……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怪味!像是……旧东西放久了发霉,又混着点别的……说不清!反正闻着心里膈应!”
流言如同冬日里带着冰碴的风,在狭窄的楼道里盘旋、发酵,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窥探欲。邻居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同情或疏离,而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厌恶。他们像躲避瘟疫一样绕着我走,在我出门倒垃圾或取快递时,迅速关上自家的门,只留下一条警惕的门缝。指指点点的低语,如同细小的毒针,从四面八方无声地刺来。
物业的人又一次被推到了门口。这次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年轻管理员。
“云……云小姐,”他隔着紧闭的防盗门,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公事公办的僵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您在家吗?邻居们又投诉了,说晚上……嗯……噪音比较大,还有……气味问题……您看,能不能注意一下?”
屋内一片死寂。
我正坐在地毯上,背靠着鹤真坐着的藤椅腿。他的手骨从宽大的毛衣袖口里滑出来一点,冰冷光滑的指骨轻轻地搭在我的头顶。我微微仰起头,用脸颊眷恋地蹭了蹭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汲取到一丝慰藉。
门外,管理员等不到回应,又试探着,声音提高了一些:“云小姐?麻烦开下门好吗?我们也是没办法,您体谅一下,这……影响实在不好……”
我缓缓转过头,目光没有焦点地投向冰冷的防盗门。胸腔里,那颗心脏沉稳地跳动着,咚咚,咚咚,像某种永恒的节拍器。邻居的恐惧,物业的催促,门外那个充满敌意和不解的世界……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我抬起手,轻轻握住搭在我头顶的那只冰冷的手骨,将它更紧地按向自己的脸颊。森白的指骨紧贴着我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平静。
“别怕,”我对着空气,对着臂弯里冰冷的骸骨,也对着门外那个喧嚣的世界,嘴角缓缓向上弯起一个极淡、极疲惫,却又异常清晰的弧度,“鹤真,别怕……”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安稳,穿透了紧闭的房门,清晰地回荡在楼道里:
“他们不懂。”
门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那管理员似乎被这平静到诡异的回应噎住了,半天没再发出一点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有些慌乱、仿佛急于逃离的脚步声,匆匆消失在楼梯间。
阳光穿过布满灰尘的窗格,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几块苍白的光斑。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混杂了旧书、灰尘、以及一种难以名状的、如同深埋泥土的根茎般沉郁的静谧气息。
我坐在于鹤真骸骨旁的地毯上,背靠着藤椅冰凉的腿。手里捧着一本他生前最爱的诗集,纸张已经泛黄卷边。阳光吝啬地照亮书页的一角,却无法驱散这屋子深处的寒意。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读着,声音低沉而平稳,在空旷的房间里轻轻回荡,像是怕惊扰了谁的安眠。
“当我死去,请将我葬在……你所知晓的地方……”
读到这一句时,胸腔里那颗心脏毫无预兆地猛烈悸动了一下!咚!那力量如此之大,仿佛要挣脱束缚,撞碎我的肋骨!一股尖锐的、近乎撕裂的痛楚瞬间攫住了我。眼前猛地一黑,书页上的字迹瞬间模糊、扭曲。
我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手指死死按住胸口,大口喘息着。那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心脏在胸腔里狂乱而不安地搏动,咚咚咚!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我的耳膜和神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鹤真?”我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身旁藤椅上的骸骨。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安坐的姿势,空洞的眼窝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围巾柔软的褶皱搭在颈骨上,穿着旧毛衣的臂骨安静地垂在身侧。阳光落在他森白的额骨和颧骨上,勾勒出冰冷而清晰的轮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剧痛和心悸中,一种奇异的、无法形容的感觉悄然弥漫开来。
仿佛有一道目光,穿透了生与死的界限,穿透了血肉与枯骨的阻隔,沉甸甸地落在我的身上。那目光如此熟悉,如此温柔,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释然。它来自那具冰冷的骸骨,来自那空洞的眼窝深处,却又似乎来自我胸腔里这颗正在疯狂搏动的心脏深处!
我猛地怔住了。所有的痛苦、心悸、甚至呼吸,都在这一刻凝固。我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喘息,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整个世界骤然缩小,只剩下这道穿越生死、连接着骸骨与心脏的目光,无声地将我笼罩。
时间失去了流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那沉重的心悸感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下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疲惫的平静。那道奇异的、被感知到的目光,也如同晨雾般悄然散去。
房间里恢复了死寂,只有尘埃在惨白的光束里无声地飞舞。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目光再次落回身旁藤椅上的骸骨。他还是他。冰冷的,静止的,沉默的。阳光照亮的那半边头骨,光滑得没有一丝温度。
然而,就在我目光触及他微微敞开的、由几根肋骨围成的胸腔空洞时,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攫住了我。
我慢慢地、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探入那毛衣覆盖下的、空无一物的胸腔。
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冷光滑的肋骨内缘。那里,曾经包裹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那颗如今正在我胸腔里搏动的心脏。
指尖下的骨骼冰凉而坚硬。胸腔里,那颗心脏沉稳地跳动着,咚咚,咚咚,隔着我的血肉、他的肋骨,在同一个冰冷而寂静的空间里,共振着同一个生命的余响。
我的指尖沿着那冰冷的肋骨弧线,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描摹着,仿佛在触摸一个失落的圣杯。然后,我微微倾身,将滚烫的、布满泪痕的脸颊,轻轻地、无比依恋地贴在了那空洞的胸腔入口处。冰冷的骨骼紧贴着我的皮肤,那股寒意直透心髓。
“鹤真……”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他胸前的旧毛衣,“感觉到了吗?”
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过后的浓重鼻音,却透出一种奇异的、近乎幸福的平静:
“我的心……永远贴着你的骨头了。”
窗外,寒风依旧呜咽着掠过光秃秃的梧桐枝桠。房间里,只有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旋转、沉落。骸骨沉默着,空洞的眼窝望着虚空。而我依偎在那冰冷的胸膛前,听着两颗心脏——一颗在体内跳动,一颗在记忆中永恒——共同敲击着这无人能懂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