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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拙没说话,只是把纸扎手机拆开,取出磁带壳滤波片,贴在他左眼上。通阴眼的干扰消失了,他终于看清——那DNA图谱的根部,连着一条数据线,直通第18层地狱数据中心。
汤映红还站在门口,没动,也没说话。婴儿手指又动了动,纸锁咔哒一声,裂得更大。光幕重新浮现《阴债继承协议》条款四:
签署即激活血脉清算程序
陈三槐抓起算盘上那颗崩裂的残珠,弹向婴儿头顶。珠子穿过光幕,没落地,反而悬在半空,映出一张年轻的脸——是他父亲,穿着旧式道袍,跪在键盘前,嘴唇开合,无声说出三个字:
别信账房
汤映红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桂花香。那是她情绪波动时的体香,意味着她说的是真话。
“这一切……”她开口,声音很轻,“是你父亲设的局,为了保住你的眼睛。”
话音未落,当铺大门被血手印疯狂拍打。
门外传来张黑子嘶哑的喊声:“小槐槐!数据中心吐出棺材了——全是你的脸!”
陈三槐没回头。他盯着悬浮的算盘珠,那上面的父亲影像背后,隐约可见一本摊开的账本。扉页印着一个字:
刘
他忽然想起太爷爷总抱着智能机顶盒念叨:“我那账户带‘刘’字后缀,清清楚楚,谁也改不了。”
林守拙把纸扎手机重新接上路由器残骸,播放王寡妇求婚磁带的倒带声。APP界面开始卡顿,血字提示闪烁不定。
“还能断吗?”陈三槐问。
“能。”林守拙手指一折,把磁带壳滤波片对折,贴在手机背面,“但断了,你爸在键盘上敲的代码也会停。你确定要让他停下?”
陈三槐没答。他伸手摸向怀里最后一张往生券,指尖刚碰到边缘,APP突然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继承人犹豫,启动灵魂预扣程序
右眼金泪猛地一涌,像开了闸。
汤映红抱着孩子后退半步,婴儿手指微动,纸锁又裂一道缝。光幕浮现新条款:
若继承人拒绝签署,债务将自动转移至直系三代血亲
陈三槐抬手,把往生券拍在桌上,券面二维码正对算盘阵中心。他从道袍补丁里抠出一枚铜钱,用指甲盖磕了磕桌角,发出清脆一响。
然后他抓起算盘,将残珠一颗颗拆下,摆成北斗形状,压在往生券四角。
“我不签。”他说,“但我也不逃。”
林守拙把纸扎手机插进算盘阵眼,滤波片对准陈三槐左眼。代码流开始倒卷,DNA图谱扭曲,倒计时停在71:59:03。
APP界面闪出最后一行字:
绑定不可逆,继承人身份已激活
陈三槐闭眼,再睁。
金泪滴落,砸在算盘上,滋啦一声,烧穿了北斗第七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