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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内死寂。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陆昭苍白而疲惫的脸，以及地上辛十四娘肩头刺目的血迹。
燕赤霞蹲在辛十四娘身旁，手法娴熟地为她处理伤口。那墨言的爪击阴毒无比，残留的邪气不断侵蚀伤口，阻止愈合。燕赤霞不得不以自身纯阳道力强行逼出邪气，每一下都让昏迷中的辛十四娘发出痛苦的呻吟，眉头紧蹙。
陆昭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紧张地守在旁边，看着辛十四娘苍白的脸，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愤怒。若不是为了救他…
“别一副哭丧脸！”燕赤霞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严厉，“江湖行走，受伤搏命是常事！她为你挡劫，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缘法！你现在该想的，是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而不是下次再让她，或者让道爷我，为你挡刀！”
陆昭心中一凛，用力点头：“我明白，道长！”
燕赤霞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邪气已除，才松了口气，给伤口敷上药散，仔细包扎好。“还好，只是皮肉伤，未损根基。但她妖元消耗过度，又受了惊吓，需静养些时日。”
他将辛十四娘安置在干草铺上，盖好衣物，这才站起身，走到那墨言消失的地方，捡起地上那枚已彻底腐朽的伞骨残骸，面色凝重如水。
“道长，那墨言…”陆昭忍不住问道。
“黑山妖域的‘契约使’，”燕赤霞声音低沉，捏碎了手中的残骸，“或者说，是他的一具‘画皮分身’。”
“画皮分身？”
“嗯。”燕赤霞点头，“一些道行高深的老妖或鬼物，会剥取有道行生灵的皮囊，以秘法祭炼成分身，承载部分神魂与力量，用以行走外界，处理事务。这墨言本体，定然是黑山妖域中执掌‘契约’的重要人物，实力恐怕不在树妖姥姥之下。”
他看向陆昭，眼神复杂：“你刚才灭杀的，只是他一具分身。但分身与本体神魂相连，分身被灭，本体即刻知晓。你那一爪…蕴含的撕裂本源之力，恐怕已经引起了黑山妖域高层的注意。‘契约使’最是睚眦必报，你毁了他们的分身，便是撕了他们的脸面，坏了他们的规矩。他们定会不死不休！”
陆昭听得心头沉重：“那…怎么办？”
“怎么办？”燕赤霞哼了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道爷我行走天下，斩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也不差他黑山一家！只是…”他叹了口气，“往后你的路，更难走了。黑山妖域的‘契令’一旦发出，天下邪祟，皆可为耳目，皆可得赏格而杀你。”
契令？赏格？这听起来就像全服通缉令…陆昭嘴角抽搐，这穿越体验真是越来越“丰富”了。
“不过…”燕赤霞话锋一转，看向陆昭的目光中又带上了一丝惊叹，“你小子…刚才那一爪，有点意思了。不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
陆昭回想刚才那倾注所有怒火与杀意的一击，点了点头：“好像…是的。感觉意念和力量…融合得更顺畅了。”
“意与气合，神与空融。裂空之力，本就不是蛮力，而是法则的运用。”燕赤霞难得地指点道，“你情绪剧烈波动时，意念纯粹而强大，反而更容易引动那力量。但切记，不可过度依赖情绪，需做到收发由心，方是正道。趁现在感觉还在，立刻静坐感悟，巩固所得！”
“是！”陆昭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下，摒弃杂念，回味着刚才施展裂空爪时那种玄妙的状态，引导着体内那缕微弱恢复的混沌之气缓缓运转。
燕赤霞看着入定的陆昭，又看了看昏迷的辛十四娘，眉头紧锁。他走到庙门口，加固着摇摇欲坠的屏障，心中忧虑重重。墨言分身的出现，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可能已经彻底暴露。树妖姥姥、黑山契约使…还有那巡天力士的一瞥…强敌环伺，而他伤势未愈…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窗外天色渐明。
突然，燕赤霞耳朵微动，脸色一变，猛地看向庙外东南方向。
几乎同时，陆昭也猛地睁开眼，幽冥眼自发运转，看向同一方向！他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浓烈死寂与妖邪混合气息的波动，正迅速接近！
“有东西来了！速度很快！”陆昭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