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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橇犬拉着的车厢在覆着薄雪的荒原上疾驰,留下两行蜿蜒的辙印。车厢内,苏淼淼靠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座位上,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外放,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空气中属于南方的那种湿润灵气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冽、锋锐,带着隐隐寒意的灵气流。越往北,这股寒意就越发明显,连带着景色也从荒原的枯黄,逐渐过渡到一片素白。天空是一种清澈的、近乎透明的蓝,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就是北境吗?空气质量倒是不错,就是有点费眼睛。】苏淼淼内心吐槽,【而且这灵气……感觉像是带着冰碴子,吸进去肺管子都凉飕飕的。难怪说这里环境恶劣,普通凡人恐怕很难生存。】
她对面坐着的是伤势已稳定下来的林震。这位林家的三爷此刻正襟危坐,眼神中充满了对苏淼淼的敬畏与感激,偶尔看向窗外熟悉的家园景色,才会流露出一丝放松。
“前辈,再有大半日路程,就能看到雪吼镇了。”林震恭敬地汇报着行程。
苏淼淼微微睁开眼,点了点头:“嗯。林三爷,这雪吼镇……是个怎样的地方?鱼龙混杂?”
林震连忙道:“回前辈,雪吼镇因其地处通往永恒冰原的咽喉要道,确实汇聚了三教九流的人物。有像我们林家这样世代居住于此、靠山吃山的本地家族,有各大宗门派驻在此收购冰原特产、打探消息的据点,更多的则是来自天南地北的散修、佣兵和探险者,都是为了冰原上的资源或是传说中的机缘而来。”
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也因此,镇内势力错综复杂,明面上由我们林家、经营客栈和消息生意的闻人家,以及掌控着最大佣兵团的熊家共同维持秩序,但暗地里……各种争斗从未停歇。像黑风洞那样的匪修团伙,在镇外荒野中也有好几股。”
【懂了,典型的边境贸易兼冒险者小镇,治安肯定好不到哪儿去。】苏淼淼心下明了,【看来得低调点,虽然现在是金丹中期,但强龙不压地头蛇。】
她又看似随意地问道:“最近北境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一路行来,似乎听到些关于永恒冰原的传闻。”
林震精神一振,觉得这正是报答前辈的机会,立刻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前辈消息灵通。近几个月,永恒冰原深处确实不太平。据一些从冰原外围侥幸逃回的佣兵说,冰原核心区域时常传来异响,有时天地灵气会变得极其狂暴,甚至出现过小范围的空间扭曲现象。有传言说,是有惊天异宝即将出世,也有人说,是某种上古封印松动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后怕:“但也正因为这些传言,引来了更多亡命之徒。冰原本就危险,如今更是杀机四伏。前几天确实如前辈所闻,有一支由三位金丹散修组成的探险队深入冰原,至今音讯全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异响?灵气狂暴?空间扭曲?】苏淼淼心中一动,这与混沌元灵给予的回归之引指向此地方向隐隐吻合。【难道……回家的线索,就和这冰原深处的异动有关?或者说,混沌元灵的本体一部分,就被封印在冰原之下?】
这个猜测让她既兴奋又头疼。兴奋的是目标可能近在眼前,头疼的是这潭水显然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哦?竟有此事。”苏淼淼表面不动声色,语气平淡,“倒是有些意思。”
林震察言观色,见苏淼淼似乎对冰原之事感兴趣,便主动道:“前辈若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到了雪吼镇,可以去镇中心的百晓楼,那是闻人家经营的产业,专门贩卖各种消息,虽然价格不菲,但信誉尚可。或者……晚辈也可以为您引荐一下家族中常年往来冰原的几位供奉,他们经验丰富,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
【百晓楼?闻人家?听起来像是官方情报机构。林家供奉?本地地头蛇的渠道。】苏淼淼迅速分析着,【两手准备都要有。先去百晓楼买点公开信息做市场调研,再通过林家接触一下内部消息。完美!】
“有劳林三爷费心了。”苏淼淼颔首,“到了镇上,先寻个清净的住处,再去百晓楼看看。”
“是!前辈放心,住处晚辈一定安排妥当!”林震拍着胸脯保证。
大半日后,在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巍峨山脉脚下,一片庞大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尽头。高耸的、由巨大冰块和岩石混合砌成的围墙绵延开来,围墙上方旌旗招展,隐约可见巡逻修士的身影。镇子入口处车马人流络绎不绝,各种奇装异服的修士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粗犷、混乱而又生机勃勃的气息。
这里就是雪吼镇,北境的门户。
林家的车队显然在镇内颇有声望,守卫只是简单查验了一下便放行了。进入镇内,喧嚣声扑面而来。街道宽阔,但被积雪和来往的行人车马弄得有些泥泞。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各种兽皮、矿石、药材、冰系法器以及取暖御寒的物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修士间的谈笑声,甚至偶尔的争执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独特的北境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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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还挺热闹!有种到了异世界新手村集市的感觉。】苏淼淼好奇地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那家店卖的……是冰原巨熊的熊掌?这么大!那家是卖抗寒符箓的?生意看起来不错。哦?还有专门收购冰魄、雪晶的铺子……】
她像个初来乍到的游客,内心充满了新鲜感。但同时,她也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神识从车厢上扫过,似乎在探查她的底细。
【啧,果然一到地方就被盯上了。】苏淼淼内心冷笑,稍微释放出一丝金丹中期的灵压。
那几道神识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缩回。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些小伎俩往往会不攻自破。
车队在镇中穿行,最终在一处门庭颇为气派、门口站着两名彪悍守卫的府邸前停下。门楣上挂着“林府”的牌匾。
“前辈,到了。这是寒舍,虽然简陋,但绝对清净安全。”林震率先下车,恭敬地为苏淼淼引路。
苏淼淼跟着他走进林府。府内布局大气,多以石材和耐寒木材建造,点缀着一些散发着微弱热力的红色晶石,用以驱散寒意。仆从们见到林震,纷纷恭敬行礼,看向苏淼淼的目光则带着好奇与敬畏。
林震将苏淼淼安置在府内最好的一处独立小院“暖香阁”中,小院自带阵法,不仅隔音隔热,还能汇聚灵气,环境确实清幽雅致。
【不错不错,这住宿条件比青岚宗的听竹小苑还好点,林家不愧是地头蛇。】苏淼淼满意地点点头。
安顿好后,林震识趣地告退,去处理家族事务并安排宴席为苏淼淼接风洗尘。
苏淼淼关上门,布下自己的混沌隐匿阵法,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她将怀中的归墟之石取出,放在桌上。石头依旧散发着温润的气息,但沉睡依旧。
【归墟大佬,到地方了,你啥时候醒啊?没有你这活体导航,我心里没底啊。】苏淼淼戳了戳石头,毫无反应。【算了,指望着你,不如先靠自己。】
她休息了片刻,便决定出门,前往林震提到的百晓楼。
跟林府管家打了个招呼,谢绝了派人跟随的好意,苏淼淼独自一人融入了雪吼镇的街道人流中。她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青色衣裙,容貌也用混沌之气做了些许模糊处理,显得平平无奇,唯有那双眼睛,清澈而灵动,悄然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百晓楼位于雪吼镇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座三层高的木石结构建筑,飞檐翘角,气势不凡。进出的修士络绎不绝。
苏淼淼步入楼内,一股混合着墨香、茶香以及某种特殊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楼大厅颇为宽敞,摆放着许多桌椅,不少修士正在低声交谈。正面是一个长长的柜台,后面站着几名身着统一蓝色长袍、气息精干的伙计。
她直接走到柜台前,一名伙计立刻露出职业化的笑容:“这位道友,需要什么消息?本楼有北境风物志、冰原妖兽图鉴、已知资源点分布图,也有近期冰原异动分析、各大势力动向简报,价格从十块下品灵石到上千上品灵石不等。”
【好家伙,信息还分等级明码标价,专业!】苏淼淼内心点赞,表面平静地道:“要一份最详细的永恒冰原已知区域地图,外加一份近三个月关于冰原核心区域异动分析的报告。”
伙计眼睛一亮,这是大主顾啊!他迅速报出价格:“详细地图,包含已探明的安全路线、危险区域标记、部分资源点,需五百上品灵石。异动分析报告,由本楼多位资深探员汇总分析,包含能量波动记录、空间异常推测、以及可能涉及的古老传说,需八百上品灵石。共计一千三百上品灵石。”
【真黑啊!】苏淼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这价格够买好几件不错的灵器了!怪不得说情报最赚钱。】
她也没讨价还价,主要是怕掉价,爽快地支付了灵石。伙计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迅速从身后的特殊储物柜中取出两枚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玉简,恭敬地递给苏淼淼。
“道友请收好。玉简设有禁制,阅读一次后内容会自动消散,请确保在安全环境下使用。”
苏淼淼接过玉简,神识略微一扫,确认无误后,便转身离开了百晓楼。
她没有立刻回林府,而是在街上看似随意地逛着,实则在脑海中飞速消化着刚刚花费巨资买来的信息。
地图确实详细,标注出了冰原外围数百里内相对安全的路线和已知的几处险地,但对于核心区域,则是一片空白,只有四个大字:生命禁区。
而异动分析报告则更有价值。里面记录了多次能量爆发的具体时间和大致方位,推测可能与上古阵法或封印有关,甚至提到了一个古老的、流传于北境蛮族中的传说关于冰封之心的传说。传说中,冰封之心是世界的基石之一,拥有冻结时空的力量,沉睡在永恒冰原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