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段距离，亲眼看见许眉上了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车，程硕的手攥紧了方向盘，一忍再忍，才没有踩下油门，冲上去撞破这一幕，当面质问。
可下一秒，他还是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像是一直怀疑，却又没有证据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证实的机会。
程硕不想放过。
车上，许眉急得六神无主，俨然无暇去注意后视镜里，那辆紧跟着他们的车。
商宴却注意到了。
陈助理也有察觉。
眉宇间掠过一丝冷意，商宴勾勾唇，示意陈助理不用管。
车速隐隐在加快，不多时，便拐进了医院停车场。
许眉稍显错愕，“在门口把我放下就好。”
她并不需要他更多的帮忙了，免得欠更多的人情，增添更多不必要的牵扯。
商宴不答反问，“你一个人搞得定？”
搞不定也不需要他来。
在程硕那里摔得头破血流，搞得自己那么狼狈，许眉是真害怕了。
商宴是比程硕还要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存在，许眉再努力几辈子，都够不上他。
“谢谢你，但真的不需要了。”
不再继续说下去，许眉推门下车。
商宴没有跟随其后，只是在陈助理回头请示时，示意让他跟去。
电梯门关上之际又打开，看见陈助理出现在门口，许眉错愕不已。
可陈助理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径直往里走，“商总一片好心，许小姐，就别拒绝了。”
程硕的车在不远处的停车位停着，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
许眉是谁？商宴又是谁？
许眉凭什么值得商宴屈尊降贵，送她到医院来，又凭什么让商宴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陪同？
时至今日，要说两人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程硕绝对是不信的。
心里头那股火在四下乱窜，控都控不住。
程硕熄了火，下车，一身气势汹汹，走向那辆黑色迈巴赫。
车上，商宴盯着笔记本，在进行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叩叩叩。
声音响起，在内听是沉闷的，在外则是空灵。
商宴微微偏头，隔着车窗对上程硕恼怒的眸子。
他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意外，更像是等候已久。
他没有动作，程硕又敲了三下，隔着车窗示意他下来。
然而，商宴没理他，只是把车窗降下来，明知故问，“有事？”
“下来聊聊？”
“聊什么？”
在程硕面前，商宴永远那么高高在上，气定神闲，这就显得程硕大部分时候像个跳梁小丑了。
他暗暗咬了下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许眉。”
-
许淑珍刚被送进急救室，许眉就来了。
她既要在急救室门口等，又要和医生讨论许淑珍的问题，还要办手续缴费什么的。
幸好陈助理跟来了，否则她还真分身不暇。
许淑珍还没有从急救室出来就已经有苏醒迹象，不过医生还是建议她先留院观察，因为有关她身体的一些情况和数据不太对劲，可能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许眉因此感到心慌，“具体是哪方面问题？”
“乳腺，病人近三个月做过相关检查吗？”
“做过，前两天才到你们医院做过全身体检，不过这方面检查还没出来，要下午。”
医生想了想，点头，“那先留院观察，等下午结果出来。”
跟医生聊完，陈助理去办住院也回来了。
他一喊，许眉后知后觉回神，惊觉后背和手心都是冷汗。
她脸上也没多少血色，陈助理不由宽慰，“许小姐不用担心，您母亲已经醒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说着，一边把办理好的几张单子交到许眉手上。
不愧是商宴身边的得力助手，说话办事就是妥帖。
许眉对陈助理表达了感谢，也委托他帮忙向商宴表示谢意。
陈助理点点头。
目送他离开，许眉才赶到病房去。
许淑珍已经彻底清醒，但状态看起来并不好，躺在床上，直愣愣盯着天花板，像是没了魂。
许眉快步上前，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妈，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难受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淑珍回了魂。
下一秒，猛然反手抓住许眉，不顾手背上的针头会不会弄痛自己。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你跟小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女人说你跟小硕已经分手？为什么她说她怀了小硕的孩子？！”
顾不上手被抓痛，许眉脑海里轰然炸开。
许淑珍的质问还在继续。
从她的声嘶力竭中，许眉意识到，是林姣姣找上门去了。
她不在家，所以是许淑珍招待了林姣姣。
程硕找上来的时候，医生刚给许淑珍打了镇定剂，让她安静昏睡过去。
没办法，她的情绪太激动了，怎么都劝不住，担心她太过激，会影响到身体，伤害到别人，才不得不采取手段。
这个时候手机里恰好提示，许淑珍的乳腺检查结果，还有其他几个结果也出来了。
许眉看出数据和结论有些异常，可不太明白。
趁许淑珍睡着了，她想去一楼大厅打印出来，再去找医生问询。
谁知一出门，迎面就碰到了程硕。
林姣姣去家里到底跟许淑珍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许眉不清楚，唯一确定的是，许淑珍晕倒百分百跟林姣姣有关系。
她只是现在没空去追究计较，可是看到程硕，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来干什么？”
许眉对他，不再有好脸色。
这才程硕看来，认为她是攀上了更高的枝头，反过来看不上他，顺带还要踩他一脚。
程硕冷笑，语气也不善，“难道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
许眉觉得他大抵是疯了。
程硕这次没再试探，直截了当，摊牌了。
“刚才，你跟商宴，我都看到了。”
刚刚在楼下停车场，程硕并没有从商宴那里得出什么结论，可他不死心，现下看似是摊牌，其实只是想诈一诈许眉。
而许眉的表情有瞬间的裂痕后，很快又修复如初，继而滚上脸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再也忍不住了，在程硕没反应过来之际，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